皇上的心里,都是格外不同的。 当年事情闹的大,满朝文武无一人为贵嫔娘娘出头说话。 其实你想想看,连宋尚书都避了此事,更何况是外人? 邹尚敬很会揣摩上意,一点不像是迂腐文人做派。 哪怕他只是为贵嫔娘娘说过那么两句话,漫漫岁月悠悠过,无人提及时皇上恐怕连邹尚敬何许人都抛之脑后,别看他是一省的巡抚。 但有人提起,他总会想起邹尚敬心里是敬着贵嫔娘娘的,仍然会高看他一眼。” 所以哪怕是沈殿臣牵头,也没能真的把邹尚敬给拽下来。 杜知邑点着手背想了很久:“他倒是会做官。” “清清白白,只做官,不图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种人朝廷里一抓一大把,他算是典型的,靠着那点曲意逢迎的小聪明,一跃成为一省巡抚。” 赵乃明啧声咂舌,语气里都满是不屑:“寒门出身的孩子,做到这个位置上,还能稳坐十几载,他够光宗耀祖了。 今岁也得有四十多了,再过些年,他官做够了,辞官致仕,还能得个衣锦还乡。” 其实这些年间邹尚敬为官不易。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虽为福建巡抚,却对福建省的事情插不上任何手最根本的原因。 朝中无人,提起邹尚敬,人人都想起十几年前那点破事。 连沈殿臣这种一贯只做和事老的人都看不上他了,旁人就更是如此。 赵乃明叹了口气:“他来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还能干什么?”杜知邑一耸肩,“钦差出行,以常恩王殿下为尊,连皇上亲生的惠王都要靠边站,邹大人这样眼尖心明的人,你中毒滞留随明县,你说他能干什么来的?” 无非献殷勤,顺便把自己摘干净,表示福建大小官员历来行事与他一概无关。 真是可笑。 “堂堂福建巡抚,大小事务他皆有督责之权,现在跑来说这些和他无关——他就是没有参与其中,那也是失职,有什么可说的?” “他来都来了,总要见上一面的。”杜知邑是一向的心大,反倒来劝赵乃明,“等回头到了福建,不一样要见他? 最起码人家现在姿态放得低,也没端着福建巡抚的款儿给咱们下不了台,这总算是一件好事吧?” 这话倒是真的。 邹尚敬于官场再没人脉,他总归在福建巡抚的任上做了十几年的时间,福建的大事小情依照他的行事风格,指定是门儿清,不过是嘴上不提罢了。 所以他肯配合,应该确实是能省去不少麻烦。 赵乃明果然缓了一瞬:“只是就不要让惠王一同去见他了。” 杜知邑唇角一味上扬,不动声色笑起来,后来缓缓站起身,拿了那只空瓷碗,说了声好,缓步出了房门。 都是千年的狐狸,话总是点到即止便可。 邹尚敬是不是真的甘心就这样辞官是未知之数,他因宋贵嫔之事上的位,在昭宁帝心里有了不一样的地位,这样的境况会不会想延续到赵澈身上—— 杜知邑甫一出门,有小厮猫着腰上来接过他手里的托盘,又退到一旁不发一言。 天清气爽,是个会友见客的好日子。 邹尚敬不想的话,也不会来走这一趟了。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