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他开口出声,“好好去吧,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 愿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顾九思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抓着柳玉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玉茹跟在他身后,顾九思很平静,他们很混过城门守卫,离开了扬州城。扬州城门外,是他们买下的马车。 因为顾家是走水运离开的,王善泉如今加强了船只监管,必须要最新的官府文件才能走水路。因此柳玉茹和顾九思干脆放弃了水路的想法,改为陆路。 于是他们买了马车,来扬州前停在了外面,让车夫等着他们。此刻他们回来,柳玉茹上马车清点行李,顾九思就跟着一旁的车夫学着如何赶马车。 他学得快,车夫送他们到了下一个城,他便已经学得差不多。 他们两在城里住了一夜,城里的住宿费没上去,但是伙食费用却是高了许多。进屋的时候,顾九思瞧着她愁眉苦脸,便道:“怎么了?” “若这吃饭的钱再这么涨下去,我怕咱们到不了幽州。” 顾九思愣了愣,他抿了抿唇道:“那我们其他能节省的就多节省一些吧。” “也只能如此了。”柳玉茹叹息出声。 顾九思点点头。夜里他们睡在一起,顾九思背对着她,柳玉茹不知道他是睡了还是醒着,她想了想,终究还是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有些担忧道:“你若是难过,便说出来,别这样憋着。” “没事的。”顾九思轻声道,“你别担心。” “九思,”柳玉茹头抵在他的背上,艰涩道,“你这样,我很害怕。” 顾九思没说话,他静静看着夜里,他其实清楚知道柳玉茹在害怕担心什么,可他又说不出来。过了好久后,他终于才道:“玉茹,我并不是不想哭。我只是突然就哭不出来了。” 他看看黑夜里,神色麻木:“人一辈子,总该长大。你不用担心,我大概……” “只是长大了吧。” 柳玉茹听着这话,她忍不住抱紧了顾九思。 她多想这个人一辈子不长大,多想他们一辈子都像以前一样,别人骂他酒囊饭袋、纨绔子弟,说他傲慢任性,目中无人,都好。 都比如今要好。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咬了牙关,不想惊扰他。 而顾九思感知到她的情绪,他转过身去,将人揽在了怀里,深深叹息出声来。 “玉茹,”他觉得有些眼酸,却还是道,“璞玉固然真实,但被打磨出来的玉,也有它的美好。你不用为我难过,人这辈子,总会经历点事儿。我记得他们的好,我经历过,其实就够了。” “其实文昌说得不错,人如水珠,哪里有真正的风平浪静,独善其身?我若不立起来,便得是其他人立起来扶着我。若是如此,那还是我立起来吧。” 顾九思闭上眼睛,有些痛苦道:“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我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我明白……” 柳玉茹出声:“我明白。” 那天晚上他抱着她,一直没有放手。柳玉茹不知道是他在温暖着她,还是将她看作一块暖石,在暖着自己。 第二天早上,他们早早起身,顾九思驾着马车,柳玉茹坐在车里。他们的盘缠虽然不少,但柳玉茹不知道前面的情况,不敢多吃。而顾九思忙着赶路,于是就是柳玉茹喂他一口,他吃一口。 三天后,他们出了淮南,踏上了青州的土地。扬州和幽州王都之间,隔着青州和沧州两个州,踏入青州之后,气氛明显就不太对,流民到处都有,成群结队走在路上。两人行了一个白天,傍晚才看到第一个城池,顾九思和柳玉茹一起入城,问了店铺的价格后,发现每一家店铺的价格都高得离奇。柳玉茹和顾九思思索了片刻后,决定一起睡在马车里,和店家买了几个馒头,顾九思同店家随意攀谈着道:“外面这么多流民,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