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调,不易受孕,咱娘俩指不上我爹的,后半辈子富贵荣华,皇上才是我们的倚傍,等回銮了,我就有机会了。” *** 眼见着进了二伏天,每到午间愈发像在火窑,树上的叶子都烧的枯了卷,恹恹挂在枝头。玉霙去了田庄六七日,温氏好不容易等到慕容槐回家,急色匆匆跟着到了书房,慕容槐汗雨滂沱,接过手巾把,擦了把脸,换了湿黏黏的衣服,问:“又什么事?” 温氏如临深渊地道:“妾身......怕老爷生气,却......兹事体大,不敢不说,还求老爷千万莫动怒。玉霙丫头是妾身一手带大,她的事情妾身再清楚不过,身上的小日子,每月总不差那几天,上次那事之后,妾身一直操着她的心,派了嬷嬷时刻看顾着,这个月......她怕是.....不会来了,已拖了五六日,她从前从未差过这么多日子。” 慕容槐瞪视了她一眼,吓得打了个激灵,“有了孽种?” 温氏扑通一声跪下:“难说,也可能是害了脏病,便是有娠现下还不到一个月,根本显不出脉来。” 慕容槐脚下发虚,坐到了榻椅上,强撑着理智,手掌按在额头上,闭目冥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沉痛的声音道:“用绝嗣汤。” 温氏吓了一跳,大热天头皮冒出了森森冷汗:“虎狼之药,怕七丫头顶不住啊。” 慕容槐苍老的面容流下了泪,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我花了多少年栽培她,她是最有希望的,叫邢家那帮子畜生给毁了!她是进了行宫的人,孽种决不能留!一天也不能留!” 夜间,乡下一处四面山的小院,瓦檐上长着青苔和瓦花,青砖斑驳,瓦子凌乱,不知何处散发着霉烂的气味,檐下挂着几盏勉强能照明的灯笼,象眼窗牖糊着旧棉纸,已有了几处裂口。 慕容槐坐在院中的六方椅中,眉头拧成了川字,温氏守在身畔,摇着一把蒲扇送风。 屋内不时传出女子痛苦的呻.吟,一声比一声煎熬,足足两个时辰才停了,牙婆用血帕包成一团走出来,鞠身道:“有血块,确是妊娠,才将入胎的。” 温氏一头汗,问:“七丫头可有恙?” 牙婆道:“已不出血了,太虚弱,昏过去了,嘴都咬破了。” 温氏嘘一口气,感觉自己也快虚脱了:“我表舅术精岐黄,他配的药错不了,小七的性命保住了。” 慕容槐无力地点点头,拍了怕她的手,这个女人到底是得用的。 “待身子将养好了,寻个远一些的姑子庵,让她出家吧。”扶着椅子起身,转头往外走,背影疲惫至极。 “老爷,不看看七姑娘。”温氏扶住了胳膊。 “改日她好些了再来。”摆摆手,不想再说话。 天亮了,土炕上躺着的女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面容苍白的几乎透明,姣好五官仍韵致着无可挑剔的美丽。小腹疼的似剐了肉一般,望着屋梁上被劣炭熏得发黑的桐木桁,复叠交错,一磊一椽,时而远,时而近,窗外头有婆子的低语和柴木的哔啵声。 “摊上这么个倒霉的差事,在这地方连点荤腥都见不了。” “嗳嗳,听说这位官小姐是节帅老爷外室生的,是个勾栏货,惯会狐媚男人的。” “我也听说了,今早我被雇到这儿的时候,牙婆还没走,叮嘱我不要让姑娘见了风,分明是打了胎的,这位官小姐,不是个正经的。” “勾栏女能生出正经货么,还不知勾搭了多少儿郎,是谁的种都不知道,才打下来的。”...... 女子弯唇笑了一下。 娘,终于知道你为选择死,原来我们生而下贱,便终生是下贱的骨肉,改变不了,抽筋拔骨,也改变不了...... 娘,人世太疼太苦太累了。 女儿,来了。 乔郎,奈何桥不远,你可在等我?你可还会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