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唤了一声“大祭司”。 他恍若未闻,既不回头,也不出声,就这样晾着她。 许久他才动了动,依旧不看殷芜,径直上了岸。 凛冽的泉水从高大的身躯滴落,既清冷又充满蛊惑,殷芜移开眼,正不知如何开口,却有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她吓了一跳,却强迫自己站定,那只手从她怀中那叠画像中抽了一张。 “是仪典司要给我选夫婿。”殷芜小声说。 “自己好好选吧。”百里息将画像还给她。 百里息先前便吩咐邬池尽量选些好的,这样殷芜成婚后就不会再来缠他。 见百里息转身欲走,殷芜忙拉住他的衣袖,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地上,她的手指微微颤着,声音也有些哽咽:“我不想……不想选夫婿,我怕。” 百里息不说话,只冷冷看着她,僵持了一会儿,殷芜忽然生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来,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一把丢开怀中那些画像,双臂缠上百里息,颤声道:“殷芜之前说爱(y)(h)慕大祭司,并不是说谎,殷芜不要嫁给别人。” 前世他极乐蛊发作失控时,也曾对她有过非礼之行,或许这位大祭司并非太上忘情。 下颌被抬起,殷芜对上一双孤寂冷漠的眼睛,他的声音也是冷的:“圣女想得庇护直说便可,总说这样的话,便没什么意思了。” 殷芜心中虽已有准备,却还是觉得窘迫…… 她怔怔松开百里息,双手垂在两侧,别过头,声音里满是不安和恐惧:“这些人保护不了我,也没有人会真心待我。” 大家嫡子不会成为圣女夫婿的人选,这些人不过是稍好一些的庶子,无权无势,怎么可能在神教长老、护法的手中护住她? 至于真心,只怕在权势利诱之下,也剩不下太多。 “你想怎样?” 殷氏只剩她这一条血脉,如今年岁也到了,教中长老们不可能放过她。 殷芜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里都是水汽,却又倔强得不肯再哭,“大祭司再容我些日子吧,我……我再好好想想。” 说完,她像是怕百里息拒绝,转身逃命似的离开了。 百里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滑腻的触感,他皱了皱眉,忽略了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 * 殷芜从后殿出来便碰见孟雁容,她快走两步追上去,“我同你一起走。” 孟雁容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狠厉之色,殷芜却似没有发觉,笑着上前揽住她的手臂,孟雁容不好挣脱,只能忍耐着往外走,虽是白日,竹林里却有些昏暗,殷芜偏头看向她,道:“孟姑娘进宫多久了?” “一年。” 殷芜“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不多时两人出了竹林,孟雁容心中厌烦至极,正要告辞,殷芜却拦住了她的去路,沉了脸色,道:“孟奇是你兄长吧?” 孟雁容身体有些僵硬,色厉内荏问道:“圣女想说什么?” 殷芜笑了一声,往临渊宫旁的明湖走去,声音很轻,“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虽知道可能有诈,但孟奇的尸首没有还给孟家,而是直接被焚烧了,或许其中还有隐秘,孟雁容思索再三还是跟上了殷芜。 反正这位圣女病歪歪的,若是她有心谋害,大不了鱼死网破!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明湖上起了风,两人站在湖边小亭里。 “我哥是怎么死的?” “你那天的香囊很好闻。” 孟奇那件事之后,殷芜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被下的药,思来想去,就只能想到孟雁容那个奇怪的香囊,之后她让茜霜打听孟雁容的身世,便更确定了。 孟雁容脸色微白,醉花阴本就阴毒,若被人知晓了,她的名声前途可就全毁了,但转念一想,那东西早已被她毁了,即便殷芜将事闹将出来,也查不到任何证据,便有恃无恐道:“只可惜香囊不小心毁了,圣女再想闻,也闻不到了。” 殷芜唇角勾了勾,退到了亭子边,继续激怒孟雁容道:“孟奇死的时候有些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