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有他们才听得懂的对话,与那幻境中一样的场景,截然不同的心境。 乌见浒抬起的手握住他的剑,轻轻一压:“不打了。” 僵持一阵,容兆终于收剑,丢下句“你赢了”,转身而去。 他已恢复如常,今日的确是他失态了,没有下次。 这一出斗剑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也莫名其妙,却给在场众修士留下了无数遐想谈资—— 他二人剑道造诣之深,远出众人想象,便是一众仙盟长老也惊叹不已。 容兆听了莫华真人几句训斥,先回去了。 进门便看到他的那只猫,窝在檐下晒太阳,深灰色的眼瞳看过来时,叫他不由停步。 就只是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灵猫却仿佛感知到了他的情绪,踱步过来,贴着他小腿轻蹭了蹭。 容兆垂眼,与仰着头的猫儿对视。 “你比他听话。” 说出口他自己先顿住声,失神一瞬,敛回心绪后掩去眼中神色,迈步进屋中。 之后数日,容兆一直闭关不出,也不见外客。 擂台赛结束那日,问天峰议事殿设宴,招待前百名的修士,他到场陪席。 酒酣耳热,容兆却兴致寥寥,无人注意时起身走出殿外,独自在廊下无人处站了一阵。 山风拂面,驱散那些浑浊气息,方得片刻畅快。 少顷,身后有人过来,轻声唤他:“云泽少君。” 容兆回头,认出来人是桑常柏的小女儿桑秋雪,那夜他从火海中救出之人。 女修停步踟蹰不前,与他行了一礼:“那夜在江上幸得云泽少君仗义相救,尚未与你当面致谢,救命之恩、莫不敢忘。” 容兆淡淡颔首:“桑小姐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女修坚持:“云泽少君侠义心肠,大恩大德,小女子感激不尽。” “桑岛主先前便已派人送来厚礼,”容兆道,“桑小姐不必一直纠结这些。” “那日云泽少君借给我的衣裳已污脏损毁,”桑秋雪抱歉道,“明日我让人送一件新的给云泽少君,当是赔给你。” “一件衣裳而已,不必了。”容兆全不在意,何况那件氅衣本也不是他的。 桑秋雪轻咬住唇,看着灯火下他如玉面庞,吸了口气,说道:“先前父亲当众为我与灏澜剑宗宗主提亲,皆是父亲一厢情愿,非我本意,云泽少君,我一直倾慕的人……是你。” 容兆眉心轻蹙,略感意外。 “真的,”桑秋雪认真道:“十年前的那场大比,云泽少君你临危不乱以一人之力挡下强敌围攻,那时起我便倾心于你,我本不敢痴心妄想,但那夜在火海中你出现救了我,那时我浑浑噩噩睁开眼看到你,便想着一定要将这些话告诉你,我知道当面说这些很唐突,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说到最后女修微微红了眼,容兆的眼中却不见波澜:“抱歉,桑小姐,这些话日后便不要再说了,忘了吧。” 他拒绝得太过干脆,不留余地。 桑秋雪怔了怔,哽咽点头:“是我该说抱歉,给云泽少君你添麻烦了。” 女修离开后,容兆偏过头,看向抱臂停步殿门边看了许久热闹的那人。 “乌宗主这听墙角的习惯,怕是改不了了。” 他寡淡嗓音里带着讽意,乌见浒上前,走来他身边朝前眺望——远岫浮岚、霞光万丈,那轮红日将落,是方才容兆独自一人看了许久的景致。 容兆凝目向远方,乌见浒微微侧头,目光落向他。 他的眼底凝着沉不见底的情绪,看似平静,深藏在表象下的沸腾汹涌却无人能看透——乌见浒想,自己也不能。 “看什么?”容兆问,回头看过来。 近在咫尺的目光交汇,乌见浒开口:“十年前?” 容兆想了想,答:“不记得了。” 十年前的仙盟大比,乌见浒因事未参与,容兆风头无两,最后的百人混战上,他以一敌百,将对手尽数挑于剑下,名动一时。 “可惜未能亲眼瞧见。”乌见浒遗憾道。 容兆看着他,沉默片刻道:“你那时要是也在,那些人也不会想出所有人对付我一个的馊主意。” “嗯,难为你了。” 触及他眼中戏谑,容兆目光停住,直勾勾地看他。 乌见浒被这样的眼神蛊住,眼里多出几分兴味,低了嗓音:“容兆,天下第一美人跟你表露爱慕之情,你怎么都没点反应的?” “你想看我给什么反应?”容兆平静问。 “你拒绝人也拒绝得太直接了,懂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乌见浒笑他。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