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还活着,我每年都给你们一幅。”赵平豪爽地说道。 他要是知道老罗和张静要他的画是等着升值,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 原本这个案子到这里就应该算是结束了,可一个月后,却又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赵平的作品研讨会如期召开。在研讨会上,他拿出的是一幅皱皱巴巴的画作,他将那幅画作命名为《母爱》。 在那幅画里,他以极为潦草的笔触勾勒了一幅大火熊熊燃烧的景象,在烈火中,一个伛偻身影站在窗前,双手紧握着窗棂,面目狰狞,却牙关紧咬,不肯呼救,也不肯逃离,甚至没有挣扎。 屋子外,一个单薄的身影撞向了房门。 远处,片片乌云裹挟着暴雨正滚滚而来,却始终未来。 这幅画作在国际上获得了大奖,看到新闻照片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却是悚然一惊。那幅画面,真实地勾勒出了赵宇的母亲在烈火中的身影。 我记得,所谓的印象派就是不依据细腻的笔触,以瞬间的印象作画。画家们抓住一个有特点的侧面去创作,所以他们必须画笔疾飞把颜色直接涂在画布上,他们只能多考虑画的总体效果,较少顾及细枝末节。印象主义以粗放的笔法作画,作品缺乏修饰,采取在户外阳光下直接描绘景物,追求以思维来揣摩光与色的变化,并将瞬间的光感依据自己脑海中的处理附之于画布之上,这种对光线和色彩的揣摩也达到了色彩和光感美的极致。 可是赵平明明跟我们说过,起火的时候他在山里,直到大火熄灭,他回到家,才知道自己的邻居丧生在那场大火中。他是怎么做到将赵宇的母亲临死前的一幕画得如此栩栩如生的呢? “或许,他从头到尾都看到了,甚至用画笔记录下了这一切。”张静叹了口气,“他明明可以救人的。” “还记得那个争议巨大的普利策新闻奖作品吗?”老罗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支飞镖,说,“就是那个在秃鹫的注视下,艰难地爬向食品分发点的苏丹小孩儿。那个记者叫什么来着?他不也是没有施救吗?玩艺术的都是疯子,他们宁可冷眼旁观一个生命的逝去。” “你说的那个记者叫凯文·卡特,是不是玩艺术的都是疯子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是。”张静说,“凯文·卡特那张照片拍摄于1993年,拍完照片后,卡特赶走了秃鹫,注视着小女孩继续蹒跚而行。然后他坐在树下,点燃一支烟,念着上帝的名字放声痛哭。而且,在这张照片获奖后,因为来自各方的舆论压力,认为在拍照和施救之间,他应该选择施救。卡特自杀了,死的时候只有三十三岁。” “他的遗书写道,生活的痛苦远远超过了欢乐。可是,你们看到赵平表现出这种愧疚了吗?” 在案发的2006年,我没有看到赵平有任何愧疚的表现,在此后的十年间,我也没有。也许,到我临死的那天,我会去问问他,在他画下那幅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也许自己搭一把手,那个老人就不会以那样一种惨烈的方式死在那场大火中。 也许他搭一把手,一个孩子也就不会在监狱里度过难熬的几年。 第006章 割臀恶魔 有些人因为贪婪,想得到更多的东西,却把现在所有的也失掉了。 ——伊索 1 “简大哥,你今年有四十五了吧?”林菲帮我收拾好桌子上的快餐盒,拎着垃圾袋要走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抿了抿嘴唇,带着些怜悯地看着我。 “四十三,怎么了?”我喝了一口没加糖的冰咖啡,苦涩让我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不过餐后的困意也随之而去。 “没什么,就是……”林菲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简大哥,你还是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吧。” “嗯?”我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怎么说起这个了?” “简大哥,我在跟你说正经的。”见我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林菲有些生气,“你总用那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