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这着实一桩稀罕之事。”李氏道。 郑氏边以锦帕拭面,边疑道:“这昭仪平日里鲜少与皇后往来,怎得今日与其亲近起来?” 李氏并不答话,只抬眼望着环丹,询道:“你可知那吉祥送了何吃食于皇后?” 环丹点了点头,道:“椒坤殿内传出消息,是槐花蒸菜。” 李氏闻言心内一怔,继而垂首不语只不停把玩案上杯盏。 吉祥见李氏不语,又接着道:“传话之人还言道,皇后今日本只邀了左孺子于内殿一同进膳,待接了昭仪赠菜许是心情大好,便又邀了右孺子入内殿。” 李氏这般精明之人,亦不过几个弹指便明白昭仪因何赠皇后蒸菜。听了吉祥之言,更知皇后并无与郑荞亲近之意,李氏心内自是不再担忧郑荞会对皇后道出那日所闻之事。 因郑氏在侧,李氏仍佯作关切,询环丹道:“可知皇后今日是否苛待于荞儿?” 环丹道:“皇后今日只令顾署丞于偏殿之内教习二位孺子,并未亲往偏殿而去。” 郑氏接口道:“妾往椒坤殿之时,皇后满脸愠色,不问缘由亦不及妾开口,便将妾一顿训斥。” 李氏怎得不知皇后心性,让这郑氏往椒坤殿去,一为郑氏受屈可博昭仪同情,二来可令郑氏因此恨足皇后继而更加依附于己。 待郑氏言罢,李氏自是要宽慰于其,于是道:“郑阿妹,吾知你今日受了屈,然其为皇后,吾等又能耐其何?为了荞儿,亦只得委屈郑阿妹了。” 郑氏心内恨恨,道:“夫人,妾亦是名门世家之女,虽只做了陛下嫔妾,却不该无故受辱。” 泪眼婆娑望着李氏,郑氏接着道:“妾是悌儿生母,若日后被人知妾如此无能,悌儿于这兄弟之中如何立足啊!” 李氏见郑氏这般模样,心知火候已到,心内窃喜,嘴上却安慰道:“郑阿妹,吾与你一般疼爱悌儿,自是不容悌儿日后受了委屈。今日吾令你往椒坤殿,虽说你平白受屈,却得了昭仪相助,解了荞儿之围。日后只要令荞儿得了太子欢心,那悌儿前程自是无忧。” 郑氏闻言自是不解,疑道:“夫人,那昭仪分明已拒妾千里,又何来其相助荞儿之说?” 见郑氏一脸狐疑望着自己,李氏道:“昭仪赠于皇后那道蒸菜便是其对荞儿的相助…你便安心回去吧,荞儿无事了。” 郑氏心下犹疑,道:“夫人,您此话怎讲?” 郑氏淡淡一笑,道:“你回去好生想想,便可知其用意…”言罢便缓缓歪于席榻之上。 郑氏见状自是不便久留,只得起身行了常礼往偏殿而回。 郑氏方才离去,环丹便急急道:“夫人,您方才何须与郑嫔言明,若其记下昭仪此番相助之情,夫人早前所做之事岂非白费?” 郑氏悠悠道:“吾若不道明,这郑嫔早晚会知郑荞是得了那再醮之妇相助,于其如此,不如吾先道于其知晓,如此郑嫔便会觉吾所谋所计皆是良策,日后自是待吾言听计从…” 第一百章 心所欲(二) 七日之期瞬间即逝。 太子府正殿之前置以七鼎,鼎身饰以饕餮纹,鼎内分别烹煮牛、羊、豕、犬、兔、鸡、鱼,以此为祭。 太子元恂头戴漆纱笼冠,身着玄衣,立于鼎前。元恂身后则是太师冯熙、太傅穆亮、少师郭祚、少傅李冲等,众人皆着以玄端垂首而立。 待巳正一刻吉时一到,鼓乐齐鸣,便有少府监执事上前焚香祝祷。 少府监执事道:“跪!” 众人便齐跪于七鼎之前,由元恂行三叩九拜之礼。 少府监执事又道:“进!” 众人仍伏跪于地,元恂则起身接过焚香执事所呈之香,向南、北、东、西四方行常礼,复又将香插于香炉之内,再回至原位。 少府监执事接着道:“赞!” 只见太常卿王友清行前半步诵祝祷词,待罢,便有几名内侍将五色纸置于香炉旁铜盆之内,继而另一少府监执事便引火将五色纸焚烧。 五色纸燃尽成灰,少府监执事方对众人道:“成,起!” 众人复又随着元恂行了三叩九拜礼,方才起身入正殿。 元宏头戴冕旒,身着玄衣纁裳端坐于正殿之中,皇后冯氏头戴金色珠翠凤冠,身着藏蓝色翟衣亦于元宏右侧而坐。 元恂领了众臣向帝后二人行跪拜之礼,待元宏示意众人起身,除去元恂,其余众臣便退于两侧而立。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