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渊被骂得很冤枉,正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张郎中阴沉的脸上,笼着一抹悲伤。 心,不由的往下一沉。 “郎中,你行针吧,别耽误时间了。” 张郎中心想,我大概是被这丫头给气糊涂了。他三下五除二,把床上的少年剥得只剩一条短裤,露出精壮的上身。 谢玉渊赶紧低下头,盯着脚下的方寸之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然而,眼睛却像不受控制一样,忍不住抬起去看。 她想看看张郎中如何行针。 张郎中此刻心无旁骛,手起针落,快若闪电,没多久,李锦夜身上便插满了银针。 谢玉渊鼻尖闻到一抹血腥味,一低眼,少年垂下的指尖慢慢渗出黑血来,一滴,两滴,三滴…… “他是中了毒吗?”谢玉渊脱口而出。 张郎中猛的转过身,眼睛直直地看向谢玉渊。 谢玉渊第一次看到张郎中有这样的眼神,仿佛带着沉甸甸的铁锈味,让人心生寒意。 她不由的倒退了一步,脸上却笑得云淡风清。 “师傅你忘了,你给我的医书上写着呢,血色发黑,是毒发之症。” 张郎中冷哼一声,“你倒是用功。” 谢玉渊陪了个笑,低垂下头,遮住了眼中的一抹冷意。 做鬼六年,那个异世的吊死鬼同她讲得最多的,便是毒。 医毒不分家。医为救人,毒为害人,但反其道而行,医也可害人,毒也可救人。 他说世上有九大毒药,断肠草,鹤顶红,钩吻,鸩酒,砒霜,见血封喉,乌头,情花。 除这九大毒药以外,还有无数数不清奇门异毒,故医者的最高水平,便是解天下奇毒。 受吊死鬼的荼毒,谢玉渊看病不行,对解毒却是了熟于心。 刚刚张郎中的那一套针法,大部份的行针穴位是对的,但最后五针有错,倘若…… 谢玉渊想到这里,用力的咬了咬牙,疼痛如约而置,脑子一下子清楚不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前这两个人神秘兮兮,好坏不分,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这时,床上的少年嘴里闷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弱的唤了一声:“虚怀?” 张郎中一听到这声叫,直接炸毛,像个娘们似手往腰上一插,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吧,你现在的身体能用内力吗,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从阎王那边救回来,是让你糟蹋的,狗日的王八蛋,老天怎么不下道雷劈你死!” 唾沫星子浅在谢玉渊的脸上,她最大限度的控制住自己想冲去捂住他嘴巴的冲动,勉强维持住因为震惊而怦怦直跳的心。 脚步却一点点往外移。 她想溜。 “谁?” 谢玉渊猛的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少年。 张郎中看了谢玉渊一眼,“是我那个丫头。” 李锦夜脸色变了几变,慢慢闭上了眼睛。 此刻,谢玉渊心中震惊无异于天崩地裂。 怪不得他房中连个油灯都没有,怪不得师傅要寻明目草。原来……原来他是个瞎子。 但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