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壁上镶着两盏琉璃灯,朦胧的光晕恰到好处,怀真不由想起了前世的新婚夜。 合欢帐外红烛高烧,新人却是无语静坐到天明。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路上虽未说话,但却极为默契地牵着对方的手。 路过明堂时,谢珺望着窗外巍然耸立的高大建筑,有些惊讶道:“真奇怪,我好像常从这儿路过。” 但事实上他住在西门外,根本不需要绕到东南边去。 怀真有些心事重重,难得沉默着。 等到他们进入朱雀坊时,外面已经天色大暗华灯四起。 “泱泱,你今日为何会哭?”马车在府门外停下,谢珺即将下车时,实在忍不住抛出了心底的疑团。 “你让容娘去挡我,还不够我生气的吗?”怀真想了想,故作娇嗔道。 她先在心里向容娘道了个歉,没办法,只能先将情敌搬出来挡一下。 “这个……”他的确理亏,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介意。 “还有,”做戏要做全套,“她如今是不叫三郎了,却一口一个三哥,我听着都要酸死了。” 谢珺满腹狐疑,“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并无别的意义,你为何会如此介意?” 不解风情到了如此地步,怀真还能说什么?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可怜容娘,还是该同情自己。 “那该叫什么呢?”他苦恼道:“我们是同僚,以后肯定还会碰面的。” 怀真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哪天让你体会一下我的心情你就懂了。” ** 似乎是一夜之间,京中开始盛传怀真长公主和谢家三郎出双入对的事。 听说二人同车出行,浪荡了半日,直到天黑透了,公主府才派车将谢三郎送了回去。 又有人说他们携手同游,逛遍了西市,光各种稀奇小玩意儿就买了整整一车。 更有甚者说两人的婚事得到了皇帝首肯,等国丧一过就要大操大办…… 彼时怀真正在演武场前的凉廊坐着,目瞪口呆地听着两名仆役禀报。 楚涟黑着一张脸,垂手侍立在三步开外。 “停,”怀真抬手打断了他们,望向楚涟道:“这都哪儿来的消息?” 楚涟冷声道:“西市都传遍了,如今就连茶楼酒肆都在说。” 这才过去几天呀,怎么传地这么厉害? “殿下尚未出阁,若放任流言,恐怕有损您的声誉。”楚涟痛心疾首,走上前道:“请殿下早做决断,为了避嫌,以后不要再让谢家三郎进门。” “流言止于智者,”怀真无动于衷,“别人爱怎么传怎么传,你还能把人嘴堵上?至于谢珺,不许给他吃闭门羹,他是我的贵客。” 说到这个名字,她便有些较真起来。 “殿下性情洒脱不拘小节,平日便不怎么注意男女大防,可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谨慎一些好。”楚涟极为震撼,循循善诱道:“您如今并无婚约束缚,和谁来往都可随心。但这个谢家三郎恐怕心术不正,外面流言纷纷,他难逃干系。” 怀真抬手点了点自己,含笑道:“你误会了,这是我让人传的,只是没想到后面越传越离谱。” “殿下?”楚涟呆如木鸡,“您怎么……” “事已至此,你也该明白我的意图了。”怀真遥望了眼场中那排舞枪弄棒的婢女,收回眼神,郑重道。 “殿下,您不会真的以为婚姻可以自主?”楚涟脸色泛白,压低声音道:“先帝陛下纵使留有遗诏,可今上……他连亲女儿都能用来联姻,何止妹妹?” “你这么说,是站在我这边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