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明心见性后,每次寻常的见面,最后都变得像生离死别般难舍难分。 虽然谁也没明说,但彼此心里都明镜似的,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依恋。 怀真正自伤感,突然听他这么说,心底暖意横生,将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好。” 车声碌碌,再次启程。 “你舍不得我吧?”她得意地问道。 他笑而不语,怀真晃了晃他的手臂道:“说话呀!” 他这才点头,语声温柔道:“是。”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两手合握着他的一只手,弯起唇角道:“我就知道。”说罢又补充了半句,“其实,我也是。” 他沉默不语,但被她揽在怀中的手臂却微微颤了一下。 怀真拿起他的手,将其轻轻贴在面颊上,他手背上的皮肤清凉而粗糙,而她的面庞却是柔腻光滑泛着微烫,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吟道: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她生着一双圆圆的杏核眼,眼头和眼尾略尖,眼尾长而翘。虽说清澈灵动明艳照人,但怎么着也够不上魅惑。 所以当她眼波流转含情脉脉时,并无诱惑之态,反倒因那稚拙的孩子气令人发笑。 她却不觉得,继续念道“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1” 若是别的女子如此大胆热情,他大概只会面无表情地抛出一句‘请自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人。 可面前的是她,于是他就陷入了幸福的晕眩和溢出胸怀的感动中。当然,还是有几分存疑。他迄今扔搞不明白她为何会倾心于他。 但他不愿去琢磨了,还是珍惜当下吧! 他微微侧过身,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用炽烈而深情的目光描摹着她俏丽的眉眼、英气的鼻梁和倔强的唇。 他曾在书中看过,这样面相的人爱恨强烈,心志坚定,宁折不弯,不屑伪装。 他常带着自己的观点和见解去读书,与其说汲取知识,不如说是为了佐证内心的想法。唯独这一次例外,他想要相信书中的每个字每个词。 “同食不可,其他皆可。”他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容,半开玩笑道。 他的手掌宽大厚实,因常年持刀握缰,掌心布满老茧,手背上青筋凸起,强健而有力,与他精致秀气的脸容不同,这完完全全是一副男人的手掌,充满须眉之气。 怀真的脸在他掌中显得娇小玲珑,竟有种楚楚可怜之态。 他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了一吻。 怀真靠在他身上,紧紧揽着他的腰,叹气道:“三郎啊,你若是个普通男子,我就带人把你抢回去,读书时带着,习武时带着,用膳时带着,入睡时带着,出门也带着。” 他如今变得轻松风趣了一些,不像以前那般严肃冷硬,听到这样的话还能一笑置之,并自嘲道:“若真如此,等你腻味了,必会把我抛弃。哪天路上遇见更好的,又去抢别人了。” “怎么会?我这个人挺念旧的。”她颇有些心虚道。 “我可不想成为旧人,”他信誓旦旦道:“泱泱,我要的不是一时相伴,我想要的是一世相依。” 说白了就是名分,只有他们真正成婚了,他高悬着的心才能放下。他何尝不想与她耳鬓厮磨,早日有肌肤之亲? 可是他怕她轻易得到之后,就不会再珍视他的感情。若她真的心里有他,就一定会嫁给他的。 怀真对海誓山盟甜言蜜语有种本能的排斥,便只是笑笑不说话。 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怀真便吩咐掌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