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牛车缓缓驶过朱雀桥,来到乌衣巷口。 乌衣巷原本只是东吴戍守石头城的营地所在,因为东吴军士都穿黑色衣甲,故得名“乌衣营”,再后来改名“乌衣巷”。 二十余年前,王导在乌衣巷建造住宅,乌衣巷也就逐渐成了东晋豪门贵族的聚居之地,王谢两家更是乌衣巷的代表。 谢家还在发育阶段,虽已有声名,但尚未到巅峰;是王家虽已过巅峰,却仍在高光时刻。 宽敞的巷子内,是一条可供两辆牛车并行、平整干净的青石板路,一个个院落飞檐翘角,屋门节次鳞比,数棵茂密如蒲盖的大树点缀其间,几辆华美的牛车缓缓驶过,并不喧哗。 整个巷子,华丽,安静,似乎笼罩着一股富贵之气。 终于,来到了王家府邸之前,司马珂才见识到了真正的高门望族的繁盛。 门口两座一人多高的石狮子,威风凛凛;中间朱红的大门更是如同城门一般雄壮威武;两边的院墙延展开来,足足有两百多米,这架势似乎不是一座府邸,而是一座小宫殿。 司马珂下了牛车,随着前头牛车下来的使者,入了侧门,里面更时另有一番洞天,简直如一座园林一般,丝毫不亚于后世的孔府。 垂花门前,一个二十余岁的华服青年正在等候,那少年面目俊美,双眼炯炯有神,英气勃勃,神态有点倨傲,很显然是王导硬派来迎接的,并非心甘情愿。 可是当司马珂真正到面前时,那青年似乎呆了一下,似乎被司马珂的姿容所慑,倨傲的神情收敛了不少,对着司马珂一揖:“在下王恬,奉家君之命,前来迎接君侯。” 王恬,字敬豫,王导次子,官拜尚书郎,右第六品。 司马珂急忙还礼,两人并肩而行,向王家前厅走去。 司马珂原以为王导会在前厅等他,然而事实却证明他想多了,大厅里迎接他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青年官员,王导的长子王悦,据说也是王导最宠爱的儿子。 王悦,字长豫,官至中书侍郎,右第五品,官阶比司马珂高,倒也不算是怠慢。而且这王悦看起来气度从容,颇有城府,举止有礼,不似王恬一般毛躁。 进了厅中,王悦居中,司马珂和王恬各自踞案而坐,早有侍女前来奉上茶汤和瓜果。 三人饮着茶汤,司马珂和王悦两人一边寒暄着,一边打量着对方。王悦不进入正题,司马珂倒也不急。 不一会,王悦轻轻一拍掌,只听得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动,紧接着飘来一阵幽香,十几个衣衫轻薄而鲜丽的歌姬缓缓而来。 丝竹和琴瑟之声响起,众歌姬翩翩起舞,吴侬软语,俚曲轻歌,清脆如同黄鹂鸟一般,婉转缠绵。而那些歌姬们大都是十五六岁,个个都是满脸的胶原蛋白,肌肤雪白,腰肢盈盈一握,全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和芬芳,如同早晨初绽的鲜花,身上的衣衫隐隐显露出雪白的肌肤和粉红的肚兜,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在东晋,世家高门蓄养大批歌舞乐姬,也算是一种风流雅事,而王家的歌姬无论数量还是质量在建康城,也算是屈指可数的。 靡靡之音,摄人心魄;艳艳之舞,撩人心怀。 那王悦似乎陶醉歌舞之中,视线尽往那歌姬们身上紧要之处看,手指轻轻的敲着案沿,与曲声相和。 “欢日尚少,戚日苦多。以何忘忧,弹筝酒歌。” 王悦轻吟了几句,举起茶汤,对着司马珂笑道:“建康城中皆道君侯乃当世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见,果非虚言,王悦以茶代酒,敬君侯!” 司马珂知道他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微微一笑,举起茶盏,与王悦相迎,饮了一口。 王悦笑道:“前些日子,曾拜读君侯所作‘赠谢安’之诗,甚为敬佩,君侯姿容如神仙中人,又文采风流,实乃宗室中难得一见的风流翘楚。” 司马珂见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恭维,只是以笑相迎,举起茶盏敬了他一下。 王悦又指着王恬,笑道:“我家二弟,虽痴长君侯几岁,亦擅书法及对弈,奈何好拳脚,喜弓马,不被公门器重,亦不被父亲所喜,远远不如君侯。” 司马珂望向王恬,不觉多了几分好奇,想不到王家的公子,也有喜欢武艺的,怪不得与其他世家公子看起来不一样,眉宇间英气勃勃,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 王悦又说道:“君侯此番回归建康,爵封永康亭侯,官拜尚书郎,以君侯之才,假以时日,必当累至王公,不可限量也。只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