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悦突然停住不说,司马珂知道说到了紧要的地方,对方故意停顿,就是等着自己去问,当下笑笑,问道:“只是如何?” 王悦微微叹道:“只是这羽林骑都尉之职,却是大为不智,不但有妨君侯名声,而且恐怕后患无穷。” 司马珂眉头微微一皱,嘴角浮现出一丝讥笑,问道:“为何?” “兵者,粗鄙之事,难登大雅之堂。更何况,听闻羽林骑将尽收寒门庶族,低等之辈,更是有辱君侯身份。这就罢了,更重要的是,君侯乃宗室之身,手握重兵,恐怕会惹祸上身……难道君侯忘了昔日南顿王之事?” 九年前御史中丞钟雅弹劾南顿王司马宗谋反,权臣庾亮派右卫将军赵胤收捕司马宗。司马宗率兵抵抗,被赵胤所杀,朝廷贬其家族改为马氏,流徙司马宗的妻子儿女到晋安郡,直到今年司马衍逐步主持朝政,才得以赦免司马宗的后人。 王悦的意思很明显,你司马珂贵为宗室,人长得帅,又会写诗,何不安安心心做个文官,安享富贵不香吗。带兵这种事,原本就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事情,而且你是宗室,手里有兵,很容易被别人诬陷你造反。 要知道,当年司马宗其实就府上一百多侍卫而已,尚且被庾亮诬陷造反,何况司马珂实实在在的掌握一只宿卫军,一旦朝廷有点变故,的确很容易惹祸烧身。 此刻,司马珂终于明白王导邀请自己来做客的真正目的了。 第15章 请君赐教 王导这老狐狸,很显然是想让自己主动放弃羽林骑的兵权。 五马渡江之后,司马家一直被南北士族摆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真正掌握兵权,所以非但不能真正掌控朝政,甚至皇帝自己的安危都成了问题。 自从陶侃和温峤死后,地方潘镇兵权主要掌控在庾亮和郗鉴手中,而建康城内的中军兵权主要掌控在王导手中,如今司马衍突然要设立羽林骑,且让司马珂来统领,王导那里肯放手。 司马衍那里说不通,转而就来做司马珂的思想工作。老实说,要不是司马衍这一闹腾,王导还真没把司马珂当号人物。 王与马,共天下,当年五马渡江者只剩下得了疯病在养病的司马纮,司马家除了在位的皇帝,还有谁能放在王导眼里,更不用说司马珂这个刚刚恢复宗籍、乳臭未干的小宗室公子。 所以,劝司马珂知难而退这个工作,就交给王悦了,其实对于王导来说,已经算是非常重视司马珂了。因为,长子王悦,基本算是王导的代言人,王导与历届皇帝的关系,乃至王导与温峤、庾亮等权臣的关系,经常是王悦出面调和。 王悦大概也没把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宗室放在眼里,一出言就是赤裸裸的恐吓,只想三言两语把司马珂吓得屁滚尿流而逃。 司马珂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汤,静静的望着王悦,一脸似笑非笑的神色,没有说话。 王悦的脸色微微一变,很显然司马珂的表情令他有点失望,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宗室并没像他想象中那般容易对付。 于是,王悦也端起拉茶盏,一脸云淡风轻的饮起茶来。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王恬咳嗽了一声,众歌姬停了下来,只见王恬挥了挥手,歌姬们齐齐拜退。 王恬回过头来,问道:“不知君侯意下如何?” 司马珂放下茶盏,淡淡一笑:“请恕在下冒昧,突然想起家祖可不曾染指半点兵权,为何会如此凄惨……” 西阳王司马羕,仅仅是因为言语上支持苏峻叛乱,便坐罪被赐死,子孙被屠戮,活得还不如一个豪门世家。而大将军王敦两次叛乱,琅琊王氏还是大晋第一望族。 厅内再次陷入沉寂,司马珂再次把天聊死了。 而王悦更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会如此不好对付,会提出如此尖锐的问题,针锋相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终于,王恬再次打破沉寂,端起茶汤,慢慢的喝了一口,然后咧嘴笑了,似乎想到了十分有趣的事情,其实只是故作玄虚,掩饰尴尬。 司马珂也笑了,从案几上抓起一颗葡萄,慢慢的剥起皮来,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司马珂的表情很显然激怒了王恬。 啪嗒~ 只听一声脆响,王恬手中的瓷盏突然裂开,里面残存的茶水流了一案几,陶瓷茶盏竟然被王恬捏碎了。 看起来,这厮还真有几分勇力,这陶瓷虽然不是很硬,要想捏碎还是要点本事的。更何况这厮的手居然没有受伤,很显然也算个练家子了,怪不得王导不喜欢他,毕竟这终究是个重文轻武的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