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拿巾帕揩泪:“贤妃妹妹好生糊涂,当初在椒房殿,杜氏何等凶悍跋扈,她又怀着身子,怎么敢跟杜氏独处?” “我们主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柔弱善良了,总爱把人往好处想。” 那宫人红着眼睛道:“奴婢们守在外边儿,却不知殿内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约莫过了半刻钟功夫,就听见我们主子的惨叫声传来,奴婢们都慌了,进殿来瞧,就见主子和皇后娘娘都已经倒在地上了……” 周遭人一时寂寂,只有太后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像是一只破败不堪的风箱。 她钳着身边宫人的手臂,强逼着自己坐直身体,疾言厉色道:“皇帝,宫中岂能容得下这等戕害皇嗣的中宫?国朝又怎能有这样心肠恶毒的国母!” 芈秋眉头为难的皱起:“母后,事关重大,岂能只听贤妃的一面之词?” 看一眼靠在庄静郡主肩头,有气无力、几近目眦尽裂的皇帝,她叹息道:“朕相信皇后的为人,她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情。” 太后不想这等关头下,儿子竟会庇护皇后,当下惊怒交加:“皇帝!”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芈秋则问近侍:“贤妃此时醒着吗?朕想听听她的说辞。” 近侍闻声往内室去问话,不曾想帘幕后被人搀扶着、摇摇晃晃走出来回话的竟是贤妃。 她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嘴唇也有些干裂,只有一双妙目红肿如桃儿,眼底浸润着深深戚色。 贤妃缓缓拜倒,声音弱得可怜:“臣妾前来向陛下回话。”饶是太后一向都不喜欢她,此时神情中也不禁露出几分怜色。 芈秋却很平静:“讲。” 贤妃陈述的所谓真相,前半段同那宫人说的相似,后半段则是她与皇后独处时发生的事情:“臣妾向皇后娘娘行礼时跪的久了,脚有些麻,皇后娘娘便来搀扶臣妾,那时候臣妾心里还很感激她……” 她呜咽着哭了起来:“哪知道等臣妾靠近座椅之后,皇后娘娘却在身后猛地发力,将臣妾重重撞到桌角上,臣妾猝不及防,还没等反应过来,她就掐着臣妾的腰一下接一下的用桌角撞臣妾的肚子!” 太后听得面露愤然,淑妃骇然的捂住了嘴,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宫中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贤妃宛如一支狂风暴雨中备受摧残的娇花,不胜柔弱:“那时候臣妾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惦记着腹中皇嗣,见桌上摆着一只长颈花瓶,便拼尽全身力气抓到手里往皇后娘娘身上砸……” 皇帝靠在庄静郡主肩头,听贤妃颠倒黑白,听她巧妙的将谎言编织的严丝合缝。 即便她刚刚落胎小产,即便她是在说谎,即便她对他做下了那样的恶毒之事…… 她仍旧是美的,仙姿玉骨,杨柳窈窕,低眉敛目,俱是倾城。 可是这样动人的面孔之下,隐藏着的是蛇蝎心肠,即便是恶鬼临世,妖魔复生,也不过如此了! 这就是他真心恋慕着的女人! 这就是他曾经想立为皇后的女人啊! 朕真是瞎了眼、烂了心,竟被这贱妇蒙蔽至此! 贤妃还在垂泪,她的贴身宫女跪在一侧相陪,轻声细语的宽慰于她:“娘娘仔细哭坏了身子,陛下会为您做主的。” 那边厢太后已然忍无可忍:“皇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何不立即废掉这个毒妇,赐下鸩酒!” 芈秋看一眼贤妃,眸光淡漠,轻轻摇头。 贤妃看似低头伤怀,实则一直都留意着她神色,见状心头猛地一跳,不知为何,忽的涌上一股不安。 芈秋几不可闻的叹一口气,到庄静郡主面前去,示意她让开些许,自己扶住了胸口剧烈起伏、恨意滔天的皇帝:“母后,您甚至都没听皇后解释一句呢。” 太后眉心间的那道沟壑,仿佛变得更深了,淑妃捻着帕子,看看贤妃,再看一眼落水狗一样狼狈的皇帝,悄无声息的咬住了嘴唇。 芈秋则向皇帝道:“贤妃说了事情经过,你也来讲一遍吧。” 她眸子里盛放着一种名为哀悯的情绪,又好像闪烁着讥诮:“你说了,朕就信。” 皇帝额头上汗津津的,剧烈的愤怒与痛苦下,面容都有些扭曲:“我没有推她!这个贱妇撒谎!是她,是她趁我不备,用花瓶砸我的肚子,待我倒下之后,又同样用花瓶砸了自己的肚子!” 芈秋还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