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辞洲接过文件,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一眼,待看清上面写的字时,他又将文件推了回去,认真道:“是爷爷培养得好。” 易宏义捧着茶,似乎很是满意这个答案,他有些疲惫,便挥了挥手,“你能这么想,也是不枉我这些年的用心良苦了。” 说罢,他将文件收好,说道:“我一会儿要开个视频会议,你们就先回去吧。” “好。”易辞洲点点头,刚准备起身,突然又问道:“母亲呢?” 易宏义沉默片刻,皱了皱眉,面色寡淡道:“你知道的,她不想见你。” - 一回到车上,易辞洲那张冷漠的脸又在不经意间悄然而归。 从易家老宅出来,舒晚总觉得易辞洲和易夫人之间怪怪的,明明是亲母子,却总是隔着一道鸿沟般的距离。 犹豫了好一会儿,舒晚问道:“你好像跟你妈妈关系不是很好?” 易辞洲正看着手机,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淡然说道:“她不是很喜欢我。” 舒晚诧异道:“不是很喜欢你?” 难以想象,这天底下还有不喜欢自己儿子的女人? 易辞洲点点头:“嗯。” 他收起手机,像是说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便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仰头靠在椅背上,懒散地敲了敲膝盖,“小张,空调。” 司机一听,连后视镜都没看一眼,便直接调低了空调。 纵使外面艳阳高照,但是风从空调口吹出来,还是着实让舒晚感到彻骨的冷。 她紧了紧衣领口,稍稍蜷了一下身体,将自己靠在温热的玻璃窗上,静静闭上了眼睛。 入眼,又是阳光下那个对她笑意盎然的男孩,一边编着草环一边在她手上写下“易辞洲”三个字。 舒晚心底一颤,睫毛止不住地抖了抖,“易辞洲……你跟小时候比,变化太大了。” 她说完,将脸扭向了另一边,然后伸手挽起头发,熟稔利落地取下了助听器。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没有空调制动的风声。 没有车外急促的鸣笛。 更没有身边男人冷漠的心跳。 易辞洲侧目,微微眯了眯眼,待仔细看清她摘了助听器,显然是不想和自己说话了,便对司机说:“先把太太送回家,然后送我去公司。” 司机:“是,易总。” - 将舒晚送回家后,易辞洲就直接去了公司。 一进办公室,他便关上了门,只留了封况一人。 见他风尘仆仆并且穿戴低调的样子,封况问道:“易总上午去见过董事长了?” 易辞洲坐在办公椅上,转了半个圈,手肘撑桌捏了捏眉心,道:“今天在老爷子那看到了任命书,就差董事会签字了……” 封况抬眉,“所以说?……” 易辞洲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封况赶紧放下手里的文件,转身给他倒了杯水。 易辞洲接过水,喝了几口。 待心中的一股燥热被压下,他沉声道:“不出意外,我这个代理总裁的‘代理’两个字,马上可以去掉了。” 毕竟跟了易辞洲那么多年,但封况却鲜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满足且尘埃落定的表情,看来这次,执掌半个集团是势在必得了。 封况心愿达成地笑了笑,“那就提前恭喜易总了。” 易辞洲淡淡点头,不喜于色地“嗯”了一声,然后拿起一边的文件翻了翻,翻着翻着,他忽地想到了什么,说道:“喊沈特助来一下。” 沈特助是易老爷子身边的人,有些年头了,也有些资历了。 更重要的是,他什么都知道。 不一会儿,沈特助蹒跚而来。 一进办公室,甫一接触到易辞洲的目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个年轻人的眼神,真的像极了易宏义年轻的时候。 “易总,有什么事吗?” 易辞洲将文件夹轻轻合上,然后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阖了阖眼,“你什么时候到老爷子身边的?” 沈特助思索了片刻,说道:“二十四年前。” 易辞洲听着,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 空气仿佛凝结了数秒,忽地,易辞洲拿起一支笔,在手心转了转,转着转着,锋利的笔尖就对准了沈特助。 易辞洲:“那个时候的我,见过太太吗?” 他特意加重了“我”这个字,指代分明、言简意赅。 沈特助微微眯了眯眼,点了点头,“见过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