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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曲终


下的一切才是梦。孙佑良见载潋久久不说话,又担心地问起来,“三格格,您怎么了?等会儿万岁爷向太后请安回来,大夫们也就该到了。”

    载潋望着眼前的雕梁画栋,可这里的一切都已十分陈旧了,窗纸有被风吹破的漏洞,殿外的风正从破洞里钻进来。她已很久没有进到过涵元殿内了,自从戊戌年后她假意依附于太后,她已失去了关心他的权利。

    载潋知道眼下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是不真切的,可她还是想要去看看自己已许久未曾踏足过的、他生活过的地方。

    “佑良,扶我起来走走吧,我想看一看这里。”载潋微微转头对孙佑良说道,孙佑良欣喜万分地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扶起载潋,为她穿好鞋,扶着她在殿内走走停停。

    载潋走到他的书案前,只见其后扶手椅内的坐垫已经磨破开绽,书架上红漆脱落,砚台内的墨水干裂。载潋忍不住落了两滴泪,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原来他的生活是如此孤寂的,或许在珍妃去后,他一直是孤寂的。

    载潋翻开他案上两张宣纸,其上是他无比熟悉飘逸的字迹——“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载潋的手微微颤抖,她模模糊糊在久远消弭的回忆里回想起他写给珍妃的那句“伉俪情深,遐迩永久”来,她长叹一声,这样相思情深的诗句,一定是写给她的吧。

    下面一张纸上仍是他的字迹,他写道,“一日不见兮,相思如狂。”载潋轻轻念道,她的心跟着一起抽痛,这样的相思之意,是她每日都体会着的,可不知他的爱意又是予谁的呢。载潋将宣纸平平整整放回在桌上,最下面一张纸上全是他划去的痕迹,他像是要刻意隐藏什么,却越隐藏越清晰。载潋拾起那张纸,在背后只看到一句完整的诗句,“湖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载潋怔忡在原地,她望着眼前的诗句出神,“潋滟”二字带给她的冲击感让她感觉头脑发烫,哪怕是在梦境里,她还是感觉到手足无措。

    “别辜负还牵念我们的人…”载潋轻轻开口道,她想起阿玛附在耳边说过的话,难道这就是阿玛的用意吗?

    载潋放下手里的纸张,她回想起戊戌年时,她在他身边为他仔细研墨的时光来——他们一同面对风浪与苦难,在最危难的关头支撑着彼此不要倒下。那些场景仍旧不算久远,可载潋回忆起来却已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

    载潋轻轻推开扶着自己的孙佑良,她拾起砚台边的墨块,将青瓷碗里的水倒进砚台里一些,慢慢细细地为他研磨开来。如果他回到这里,看到砚台里有研好的墨,也许生活就不再那么孤寂。

    载潋感觉身体就要站不住,于是用一只手撑住书案,才知他的书案纵然破旧却始终一尘不染,这些年来孤苦的时光从来没能真正击垮他的意志。

    载潋为他理好案上看至一半的书籍,她忽想起自己在去往西安路上遇到那对年轻夫妇,男人叫做“清哥”,女子叫做“眷娘”。如果还有机会,能像他们一样做一对清闲眷侣,哪怕贫病,哪怕流浪,又何尝不可。

    载潋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像是梦中他归来的脚步声。载潋放下手中的墨块,在合起双眼前未曾见过的人,如今在这混沌的半梦半醒间再见一面也好。载潋抬起头望向殿门,安安静静等待着他的归来。

    载湉迈进涵元殿外的殿门,他满心牵念着昏迷不醒的载潋,他迫不及待陪在她身边,他想做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载湉望去,殿内深远处,他看到她用手支撑着身体站在书案后,正微微笑着望向自己。载湉仿佛感到有风拂面,似是春日里的花都落了,只剩下白雪皑皑中的傲梅,掀起一片清香。

    他想要奔向她,最终却怔在原地,许久都不能动弹。他感觉脸上有泪滑过,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他曾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了她。是她,是那曾在自己所有危难时刻都不弃不离的人,是那为他承受了一切误解的人。是一日不见,曾令他相思如狂的人。

    载潋此刻也正望向他,原来一切言语在此时都如此苍白无力,载潋只是浅浅笑着。载湉深深呼吸令自己平静,他挣脱了桎梏自己的束缚,飞奔向她,将她紧紧拥进自己的怀抱。

    “潋儿,潋儿…潋儿…”他已失去精巧措辞的能力,只剩下反复呼唤她的名字。载潋踮着脚靠在他的怀抱中,这样的安心仿佛已在上一世。载潋感觉他将自己抱得好紧,她背后传来的触碰感真实到让她不得不相信眼下的一切都是真切发生着的,她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皇上,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载湉看了看载潋的脸颊,他珍爱地擦去载潋眼底的泪,他轻轻吻了载潋的额头,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是真的,潋儿,是真的,我们在一起,再也不会分离了。”

    殿外的英国医生们到了,王商领着他们候在殿外,孙佑良去引了他们进来,他们见载潋已醒了,都不禁惊喜,以并不流利的中国话说道,“三格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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