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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曲终




    德龄也站起身来,追问道,“走?为什么要走!太后喜欢我们!”勋龄去拉住德龄,安抚她焦急的情绪,勋龄站到德龄身前去,透过镜子看小妹妹容龄的脸,缓和了语气问,“五妹,究竟怎么了?”

    容龄转过身去,她面对着自己的哥哥姐姐,她笑着问德龄,“姐姐,太后喜欢我们?是真的吗,又或者,你快乐吗?你看看这里的人们,他们过得多么辛苦,又有多少束缚,身不由己。”

    容龄绕过勋龄去,直直面对着德龄,继续道,“姐姐你比小五儿聪明,应该早就看清楚了,太后猜忌我们,她忌惮我们的母亲是法国人,忌惮我们与洋人交往,忌惮我们为万岁爷带来消息,猜忌我们对她的忠心。”容龄去牵起了姐姐的手,“姐姐,难道日日如履薄冰,你不感觉辛苦吗?我不再想为人犬马了,我想自由自在地活着。”她走到窗边去,有月光从窗棂的缝隙里渗漏进来,“我相信我离开了,我关心的那些人,会好好生活下去。”

    德龄一早便知道太后对她们姊妹的猜忌,从太后明里暗里打探容龄的去处时她就知道——太后忌惮她们与皇帝交往过密,忌惮她们为皇帝带来外国甚至是康梁的消息。她也知道,当太后知道她在洋人面前自称“公主”时,太后也早已对她的野心起了忌惮。

    恐怕她们姊妹在太后眼里也一早就是眼中钉,而如今容龄又帮助了皇帝与载潋,恐怕她们将来更难在京城、在宫中、在太后眼下容身。她们并非无处可去,国外肆意广阔的天地尚有她们的容身之所,德龄十分明白妹妹话中的意思,若再固执留下去,只怕皇妃的梦想没有实现,就要在这诡谲的宫廷里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就这样走了,难道走前都不再去和太后皇上告别了吗?”德龄还有些犹豫不决,勋龄也在心中犹豫,问道,“是啊妹妹,我一直为太后、皇后娘娘及瑾妃主子留影,各宫一向待我不薄,我也始得平安富贵,若就这样不辞而别,不知道是否值得。”

    容龄轻笑,她的兄长和姐姐都和她不一样,只有她在认识了载潋、屈桂庭、端方和瑟瑟后才得知了在这座看似波澜不惊的皇宫里,自戊戌年以来曾经历了多少刀光剑影和血雨腥风。可她的哥哥,还被这些表面上的平安与富贵所欺骗着,容龄轻轻笑道,“不告别了。”她望了望窗外缓缓摇动的枝桠,听见风声似是琴鸣,她的声音像是清唱,“唯有似完未完,才好一生牵绊吧?”

    容龄在心里念了念那个人的名字,或许这一生都不敢喊出他的名讳了,便只有在心里呼唤一次,从此以后就消失在他往后的生活里。

    初生的阳光洒在南海的湖面上,太液池上泛着荡漾剔透的水光,偶有风吹过来,卷起新生的味道。迎风而立的迎薰亭的倒影映在湖面上,像是融进一幅画里。

    载潋安安静静地躺在涵元殿内,她像是不舍得从梦中醒来,也仿佛不愿再面对人世的残忍。而载湉伏在载潋所躺的床榻边已经睡着了,孙佑良静静悄悄走进殿来,见到眼前的情状也不禁讶异,至高无上的皇帝竟也会如此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某一个人。

    孙佑良将一件裘皮马褂披在载湉身后,载湉却从浅浅的睡梦里立时醒了,他坐起身来以为是载潋醒了。“潋儿?”他试探着呼唤,却仍旧得不到回应,她沉沉睡着,似乎已经远离这尘世。载湉的心瞬时一凉,他叹了叹气,揉了揉微微作痛的眉心,继续坐在床榻边。

    “万岁爷,时辰到了。”孙佑良小心翼翼地提醒着载湉该要去仪鸾殿向太后请安听政了。载湉才起身,由王商及小太监们伺候着更衣,他转头望了望仍昏迷不醒的载潋,心底抽痛,“你们照看好她,朕很快回来。”

    太后晨起后由李莲英侍奉着篦发梳妆,李莲英用刨花水轻沾了玉梳,为太后轻轻梳发。何荣儿躬着身子从妆镜台上取出一只螺钿剔红几,又从里头拿出平时专为太后装着描眉黛的紫檀木八仙图海棠攒盒备用。

    几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往青金石太平有象香炉里添了迦南香二两,殿内笼起轻烟,让人心神宁逸。太后合着眼,享受着清晨短暂的安逸,她知道这样的宁静不多了。

    李莲英熟练地为太后梳着长发,他低着头回道,“太后,请脉的太医到了。”

    太后由何荣儿搀扶着,她坐到大殿正中的凤座上,太医由李莲英派去的小太监引入。太医入殿后恭敬跪倒,连头也未敢抬过,只有叩头请安,“微臣恭请圣母皇太后凤体安康,福泽万年。”太后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去示意李莲英扶他起来。这样的吉祥话已听过了太多,从前也享受这样浮华不实的恭维,如今竟也知道没有人能真正益寿延年。

    太医提着药箱缓缓上行,毕恭毕敬地走上凤座,他跪在太后御座之下,谨慎为她诊脉。太后的脉象虚弱无力,竟已与上年相去甚远,可他不敢直言,唯有深深低下头去,复又道了一句,“皇太后脉象康健有力,圣安吉祥。”

    太后笑了,她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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