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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


崔玉贵果然跑出来追问了,心中住不住地狂喜,可他却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喜悦,故意蹙着眉道,“唉,奴才随口胡说呢,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

    崔玉贵一把将孙佑良拉回到屋内来,又让小徒弟孙敬福去关门,他赔着笑拉孙佑良坐下,又为孙佑良倒满一杯酒道,“孙公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是万岁爷身边儿的人,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孙佑良透过桌上的烛光望向崔玉贵,他隐隐笑道,“二总管啊,就算不是皇太后皇上身边的人,纵是那些最底下粗使的小太监,还有谁不知道,泽公爷自出洋回来就说,各国宫廷内无一国有宫廷太监,若要立宪,必先裁撤太监…二总管,您就没听说吗?”

    崔玉贵心底“咯噔”一声巨响,他耳边立时嗡嗡作响起来,孙佑良果然是因为“裁撤太监”一事而来的。崔玉贵心中立刻慌乱起来,从前他有恃无恐,那是因为有皇太后的宠信庇佑,现如今皇太后以自己作为替罪羊,恨不得自己永远消失,永远都无法开口说话。现在的自己就是刀俎之下的鱼肉,厄运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在自己头上。

    崔玉贵见孙佑良起身就要走,已吓得浑身颤抖,他知道若厄运真的降临,自己所要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被驱逐出宫那样简单,只怕自己是要以命相抵,毕竟太后早已将谋害珍贵妃的罪名推到了自己身上。

    “孙公公,孙公公!求您帮帮我!”崔玉贵追到孙佑良面前,他挡在孙佑良面前不让他走,恳求道,“孙公公,您知道的,我是为皇太后做事,我也只是替罪羊而已!若说我自己,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珍贵妃啊!我求您帮帮我!帮我去跟万岁爷求求情,不要赶我走,不要杀了我,我们奴才…我为太后做事,也只是为了活命而已啊!”

    孙佑良不看崔玉贵,他只叹了叹气,道,“二总管,我本可以帮您的,可您这小徒弟,当年在西安行宫,信誓旦旦地声称是醇王府三格格为太后出谋,害死了珍贵妃,皇上为了此事,可是恨透了三格格!您也知道,我是受三格格举荐才到万岁爷身边来当差的,这些年来,就为了您徒弟那番话,万岁爷不信任三格格,连带着对我也不再信任了!如今就算我想帮您,也没这本事呀!”

    崔玉贵听罢孙佑良的话,眼前一酸,立时流出泪来,他悔不能及,悔得恨不能掐死当年的自己,“当年是我糊涂!我就是太害怕担罪,才将罪名推到三格格头上!…可谁知,太后最终还是让我担罪!现在我害死了珍贵妃,还害得万岁爷和妹妹离心离德,万岁爷…怎么还肯救我!”

    崔玉贵的小徒弟在一旁看着,见状连忙跪倒在孙佑良脚边,扯着他的衣摆道,“求求佑良谙达了!救救奴才和师傅吧!奴才们为太后卖命,现在是被太后弃之不顾,死到临头了,自知罪孽深重,恳求谙达救救我们!”

    “哎,我哪儿有能耐救你们。”孙佑良弯下腰去扶孙敬福起来,他故作无奈道,“要救也是万岁爷救,我不过是个奴才,自身还难保呢!”

    崔玉贵听他的意思是有希望,眼中顿时闪烁起光芒,他紧紧握住孙佑良的手,痛哭流涕地苦苦恳求道,“孙公公,求您明言!我们要怎么做?只要能保我们一命,我愿意肝脑涂地!往后再不做罪恶之事!”

    孙佑良转身坐下,他长叹了声气,看着跪在地上的崔玉贵与孙敬福道,“二总管,您可能不知道,但我日日守在万岁爷身边,我心里头可跟明镜儿一样!咱万岁爷心里头是特别在意三格格的,当年为了您徒弟那番话,您知道万岁爷心里有多痛吗?往日里三格格回来得稍晚了些,万岁爷都要催问好几次,叫我们出去找,现在你们故意挑拨,让万岁爷对三格格说出‘你生你死,于我而言都无关痛痒’的话来,万岁爷心里怎能不痛,怎能不恨!尤其恨你们,害三格格身败名裂。”

    崔玉贵一听此话,急于解释道,“我们当年也只是将罪名推给三格格而已,谁能想到万岁爷真就那么狠心,将三格格的姓氏都抹去了…那可是醇贤亲王的女儿,是他自己的妹妹,我们哪能预料得到…”

    “嗬,依二总管的意思,您和您徒弟故意栽赃陷害三格格,倒成了万岁爷的过错了?”孙佑良起身就要走,崔玉贵吓得连忙扯住他的脚踝,不让他离开,连连恳求,“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是我们内心肮脏卑鄙,当年想着利用三格格脱罪,我们知错了,是我们该死!”

    孙佑良厌恶地甩开他的束缚,重新坐下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崔玉贵如今是走投无路了,被太后抛弃后,他只能寄希望于皇上,他连连点头,“是是是,知道!去求见万岁爷,去把真相跟万岁爷说明白,还三格格的清白!既然万岁爷那么在意三格格,我们还了格格清白,兴许万岁爷一高兴,就能饶我门不死了!”

    孙佑良厌恶至极地看着他们,恨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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