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也没有,可见一个上午一个字也没有写。 溥儁大摇大摆地从书案后走到载潋面前来,又在她面前走来走去,闲笑道,“姑姑往后要来看我就提前说一声儿,免得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师傅们回来了!” 载潋看溥儁看得头晕,她在心中暗暗替皇上难过不平,皇上自幼勤于读书,批阅奏折时更是字字端正,不敢有半字舛误。皇上喜爱小孩子,无比盼望能早日得子承嗣,可今日太后强塞给他的“儿子”,竟是这样一个无心向学的纨绔子弟。 “你在这里读书都习惯吗?”载潋开口问他,他却满不在乎地一笑,卷着自己的衣角继续在殿内来来回回闲逛,笑道,“有什么习惯与不习惯的,在哪儿都一样,这书上的东西是和我八字不合的,我也记不住。” 载潋低着头苦涩地轻笑,更觉得太后选择他来代替皇上是极其荒谬讽刺的。溥儁话毕后又忍不住嘱咐了载潋一句,道,“诶三姑姑,可别告诉太后和我师傅啊,不然我这大阿哥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载潋站起身去掸了掸衣裳上的落灰,随后便要离开,她轻笑着对溥儁道,“你放心,你我姑侄,我自不会害你。” 溥儁散漫地笑着,连连道,“侄儿谢过姑姑了!”他抬手掀起帘子来送载潋离开,载潋也还给他一个亲和的笑脸,而转过身去后,笑意已消失殆尽。 载潋从前就有所耳闻,溥儁贪玩好色,无心向学,书法与骑射皆不精通,平时最爱流连于南城的风流场所。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载潋并非真心来探望他,只是想看看他的功课如何,希望能抓住他的把柄。将来也好在太后面前揭露他的劣迹,让他失去太后的宠信,将他彻底扳倒,才能真正帮到皇上。 载潋将他的懒惰怠学都记在心里,总有一日她要让他将不属于他的都还回来。 载潋独自一人来到太后的仪鸾殿前,思绪千千万万,她此时无比思念皇上,思念几乎将她吞没,而她却不能发声。 她望着眼前层层叠叠的红墙金瓦,感觉无比熟悉,就如她与皇上第一次在宫中相见的时候一样,只如今,她在他面前已连一句真心话也不能再说。 载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跨入了太后的宫院,何荣儿领着两三个年轻的小宫女出来迎载潋,有个小宫女眉眼生得格外漂亮,载潋只是扫了一眼,就已经留意到了。 载潋挤出笑意来,向何荣儿道,“太后做什么呢,我来给太后请安了。” 何荣儿领着载潋往里进,一边笑道,“回三格格,太后才见过了大臣,正念叨您呢,您就来了。” 载潋点一点头,随着何荣儿踏进仪鸾殿内,只见太后正靠在窗下饮茶,荣寿公主坐在一旁为太后剥橘子,刚毅、荣禄与载漪也都围在太后身边。 载潋笑意盈盈地走到太后身边去,乖巧地蹲下行礼道,“奴才载潋恭请太后圣安。” 太后接过公主手里的橘子,刚尝了一口就被酸得掩着嘴直笑,她挥手示意载潋起来,道,“起来起来,这橘子可把我酸坏了。” 公主也在一旁掩着嘴笑,“皇额娘,闺女可不是故意的,您这橘子本来就酸,赖不得我。”太后点了点她的脑门,笑骂道,“你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我什么时候怪你了。” 载潋站起身后,便站到了太后身边去,她试探地问了一句,道,“太后,奴才瞧您今儿心情这么好,是遇着什么开心事儿了?说来也让奴才们乐呵乐呵!” 太后瞧了载潋一眼,仍旧乐得合不拢嘴,她牵过载潋的手来,连连笑道,“洋鬼子们要遭报应了,我能心情不好吗!” 载潋听至此处,心中“咯噔”一响,难道太后说的“报应”,就是闹事的拳民吗?! 载漪听至此处,也上前来一步对太后笑道,“太后英明,这义和团的拳民们有神功护体,刀枪不入,一定能将洋人们杀得个片甲不留!” 载潋越听越急,眉头已不自觉地皱到了一起,而刚毅却仍旧在太后面前洋洋得意地笑道,“是啊太后,奴才曾亲自考察过这些义和团的拳民,他们当真是刀枪不入,不用怕那洋鬼子的洋枪洋炮!” 载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果然太后还是和载漪、刚毅等人是一路心性的!那些拳民可都是血肉之躯的百姓,太后怎能放任他们盲目无知地相信自有神功护体,可以刀枪不入呢?! 载潋在心中斗争了许久,她想要开口劝太后回转心意,不要再放纵义和团闹事,竟未想到荣禄率先开了口,他向太后说道,“太后,奴才不敢苟同,那些闹事的拳民都是凡胎□□,怎么可能刀枪不入呢?太后您难道不明白吗?!” 太后的笑意瞬时一凛,她挥了挥手,吩咐刚毅与载漪道,“你们先去歇着吧,等我午休起了再过来。” 载漪与刚毅都跪了安,殿内的大臣只剩下了荣禄,太后轻声叹着气,埋怨荣禄道,“你实在是没趣儿,连讨我乐呵儿也不会!我何尝不知道那些神功都是唬人的,也唯有载漪和刚毅他们相信罢了!不过是洋人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