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潋跟太后告了退,一人悄悄从南海仪鸾殿回到了宫中。她一路谨慎,见长街上无人,才敢来到关押着珍妃的北三所。 她怀揣着珍妃的一对儿玉镯子,极力忍着咳嗽,低着头绕过北三所低矮的屋檐,一路绕到珍妃所在的屋子。载潋从怀里掏出镯子来,正要去敲珍妃门上的小木窗,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奸笑,“三格格又来给他他拉氏训话呀?” 载潋立时浑身一激灵,吓得连忙将镯子缩回到袖口里,回头一看,竟是崔玉贵站在身后。 载潋故作镇定地笑了笑,道,“崔二总管这么晚了怎么还来北三所,不在太后跟前儿伺候着?” 崔玉贵领着那被载潋诬陷了偷盗的小太监一起走了过来,二人向载潋装模作样地屈膝跪了跪,随后崔玉贵又笑道,“太后吩咐奴才和奴才这徒弟,将他他拉氏盯紧点儿,别让宫外的人,和她有了联系。” 载潋一听此话,终于明白了原委,原来那个在北三所看守珍妃的小太监是崔玉贵的徒弟。今日载潋是靠诬陷那小太监偷盗珍妃的首饰,才得到了去景仁宫找镯子的机会的。现在他二人一定恨透了自己。 载潋想至此处,索性将镯子从衣袖里滑出来,拿在手里向他二人笑道,“今日的事是我大意了,这镯子是在景仁宫桌上找着的,不是你偷拿了,原是我冤枉了你,我也在太后面前回清楚了,还了你清白。” 那小太监才露出半分窘迫的笑意来,向载潋躬了躬身,无奈道,“三格格,您今日可是害苦了奴才。” 载潋本不想陷害他,只是为了给珍妃找这对儿镯子,她实在寻不到合理的说辞,只能利用了他。载潋向前一步扶了他起来,又向崔玉贵笑道,“我也向崔谙达赔不是了,冤枉了您徒弟,无意坏了您的声名。” 崔玉贵一直怀疑载潋对太后的忠心,他总觉得载潋一直在暗中偷偷帮助珍妃,却苦于找不到证据。他也知道,载潋如今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不敢轻易得罪了,便假意笑了笑,“三格格说哪里话,您这样谨慎,是替太后考虑,若奴才的徒弟手脚不干净,做偷盗之事,奴才第一个放不过。” 载潋何尝不知他在自己面前说的是冠冕堂皇的话,也知道崔玉贵对自己有疑心,面子上却也随和笑道,“崔二总管最忠心,太后一直是知道的,我等也都看在眼里。” 载潋顿了顿,继续向崔玉贵笑道,“二总管,今日因为这镯子生出这么多的事来,我将它送回来给珍妃,好让她安心,今日的事,说到底是我的错处。” 崔玉贵找不到理由拒绝,却还是不信任载潋,他生怕载潋在镯子里夹带了别的东西,便走近到载潋跟前来,伸出手来索要镯子,目光阴冷地注视着载潋,抬高了声音问道,“三格格能不能将镯子拿来给奴才瞧瞧?” 载潋自知不能拒绝,不然就相当于让崔玉贵抓住了把柄,于是抬起手来,缓缓将手中的一对儿镯子放在崔玉贵手掌心上,心情忐忑地注视着他做检查。 崔玉贵里里外外地敲打这对儿玉镯子,又放在鼻子下闻了半天,确定并没有异样后,才不情不愿地交回到载潋手上,他僵硬的脸上挤出一抹假笑,冷冷道,“三格格请便就是。” 随后便连头也不回,领着自己的徒弟离开了。 载潋悄悄追到北三所门口,见他二人的确走远了,才敢跑回到北三所里,一分一秒也不敢耽误,正抬手要敲珍妃的窗,珍妃便已将木窗拉开了,她见到载潋后不禁又哭又笑,感动道,“潋儿!我都听见了,难为你了,为了我做这些事,让他们寻你的短处。” 载潋见珍妃气色比上次见时好了许多,心里也跟着高兴,她凑近到窗口前,将镯子塞进珍妃的手掌心。她知道这镯子是皇上从前赏她的,虽不能治病也不能管饱,却是她煎熬孤苦日子里的一点希望。 载潋不禁感怀落泪道,“珍主儿,这是皇上赏你的,你收好…”珍妃接过载潋手里的镯子,望着镯子不住地落泪,泣不成声道,“这还是我头次封妃时皇上赏我的…” 载潋抬手去擦了擦珍妃脸上的泪,又想起来自己还为她带了消肿止痛的药,便连忙从衣袖里取出两枚药瓶来,急忙塞进珍妃的手里,匆忙解释道,“珍主儿,我给你带了药,你也收好了…等我下次来,为你带几件厚衣裳,你好好保重…” 珍妃万分感激地望向载潋,只见她气色虚弱,像是大病了一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