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谦给这个孩子起名叫“江淮”,“长江万里白如练,淮山数点青如淀”,宣宁最出名的景观就是淮山,也不知道他自己还回不回得去,总归要叫孩子记住这个地方。 他抱着孩子一会儿,便转手给柔止,柔止望着华江淮小小的皱成一团的脸,有些嫌弃:“……弟弟好丑。” 华谦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边上林含瑛体力倒也还好,闻言望过来,赞同地道:“是没有扇扇生出来的时候好看。” 柔止便好奇起来,问林含瑛:“我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你小时候啊——” 林含瑛出神了一会儿,笑着说,“虽然新生儿大多都有些皱巴巴的,可是扇扇才生出来,便是粉粉嫩嫩的,那会儿产婆便恭喜我说,扇扇未来必定是个小美人儿呢。” 当时抱在手上只有那么一丁点大的孩子,如今居然也订了婚,到明年就要嫁做人妇了。 一家三口凑在一处,评价了一番新生的华江淮,一致觉得他确实有些丑。 唯有老太太对这个皱巴巴的小东西爱不释手,连带着对最不待见的林氏也多些好面儿,乐呵呵地叫身边的老嬷嬷去吩咐给她炖鸽子汤。其实这些东西柔止早就备下了,林含瑛却也不好拂她的面儿,便也装模作样喝了两口。 柔止出了产房的时候,路过杨氏,杨氏方才去瞧了华柔嘉,知道她被柔止罚跪祠堂,气得要死。而今二人相遇,杨氏脸色不大好看,只是牵了牵嘴角,勉强笑道:“四姑娘今儿可忙坏了。” 柔止摇了摇头,只说:“弟弟生出来,我与阿爹阿娘都很高兴,大伯娘,你也很高兴罢?” 这话问得奇怪,杨氏心里有鬼,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可是却也不得不高兴,勉强笑道:“四姑娘说得是,我自然为三弟妹高兴的。” 柔止在她跟前站定,轻轻颔首道:“大伯娘知书达理,三姐姐倘或有您一半的心胸,也不会跑到我那头去闹。今儿是好日子,既然如此,三姐姐便也不必罚跪了,替我阿娘与弟弟抄些经书罢。” 杨氏脸色煞白。 她听说华柔嘉跑过去寻柔止的不是的时候,就很是不安了。不过那会儿,她倒也还心存侥幸,想着以华柔止往日作风,必定不会如何发作,顶多后头她借着自己长辈的名头带华柔嘉去赔个不是也就罢了。 ……却怎么也没想到,华柔止张口就要叫她罚跪祠堂! 杨氏不愿叫自己的女儿受这般委屈,本来想寻老太太说这件事情,可是老太太如今抱着小孙子,估计没心思听她说话……更何况,华柔止那会儿都说了天地君亲师,言下之意自己是太子妃,想不给谁面子就不给,偏偏她也的确有这个本钱,因而杨氏只是觉得如今心里没底。 她被华柔止这似乎恩赐一般的语调给惹得心中不喜,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躬身应下来,做足了谦卑姿态。 因着华家四姑娘的身份,华江淮一生下来就是未来的小国舅爷,京中望族自然都巴巴地上赶着送礼。孙家也同样如此。 柔止翻看礼物单子,见孙家赠礼尤其贵重,光是各种金银玉的长命锁就送了十余把,另外还有许多珍惜药材与西北的特产。 翌日文琢光上门来,她便同他商议道:“孙家这是怎么回事?” 文琢光笑了笑,淡淡道:“先前孙家仗着孙贵妃盛宠,在西北便如土皇帝一般……庆云侯在西北数载,敛财当以万计,甚至私开铁矿、盐矿,我的人如今正陆陆续续地往回传回他的罪证。庆云侯兴许是听见了一些风声,想来心中很是害怕。” 柔止声音有些震惊:“私开铁矿?” 那可是能够诛九族的罪过! 文琢光把小姑娘搂在怀里,低头亲亲她额头,只说:“如今皇帝很是宠幸孙家,可他们知道我手中有把柄,所以便对我处处忍让示好。莫说是你家中这些礼物,东宫之中,孙家送来的财帛,足够堆满一座宫室了。” 先前叶庭梧过来东宫,还打趣说,孙家之巨富,俨然堪比皇族了。 孙家约莫是有些心虚,这些时日就如同散财童子一般往外散钱,莫说是文琢光了,便连瞧着闲散的燕王,都得了他家颇多好处。向来猖獗的文琢熙母子,似乎也正琢磨着叫皇帝给他块藩地,好早些出去做他山高路远的土皇帝。 就连黄河水患,孙家都捐了不少钱出来,瞧着倒是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 柔止道:“那哥哥会放过他们么?” 文琢光将下巴放在她头顶,动作亲昵,却一时并不言语。柔止知道他忙着那些焦头烂额的心事,也知道他喜欢抱着自己,约莫是因着心安。 她便也静默下来,反手去搂住他腰侧,将脸颊贴在他胸膛上。 两个人如此静静抱了一会儿,文琢光才道:“我若是说我不会,扇扇会怕我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