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姊妹身体可还安康,可华柔嘉早就疑心他心悦柔止,这会儿听了,也愈发不是滋味。 两个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华柔嘉心中不安,便与他争执了起来。孙元思先前喜她柔顺贞静,如今见她好似泼妇,心中不喜,便拂袖而去。 华柔嘉气得哭了一场,这才收拾了东西往柔止这头来。 她自然不是来送东西的,本就是要来找柔止茬,问问她早已有婚约之人,还敢惦念自己的姐夫,是不是不要脸? 如今被吴嬷嬷拦下了,这一腔无处可去的怒火,便转移到了吴嬷嬷身上了。 华柔嘉色厉内荏地道:“宫中女官又如何?再大,难道还能大过孙贵妃么?!” 孙贵妃就是孙家的倚仗,她深刻地理解到了这一点之后,往宫里去得很勤快。孙贵妃也很喜欢她,时常说孙元思定了个好媳妇。 柔止淡淡道:“孙贵妃是我的长辈,我不好说她的不是。” “可三姑娘你,自恃是太子妃的长姐,却敢言行无状,冲撞太子妃。”吴嬷嬷在边上开了口。她是个瞧着十分冷肃的中年妇人,不说话的时候,嘴角法令纹深深,平日里待柔止温柔和煦,可板起脸来,却有些令人生畏,“按照宫中规矩,这等以下犯上者,要罚跪半日,重新到礼仪司学习礼仪,再过考校后,方能入宫。” 这其实还是孝懿皇后在的时候定的规矩。那会儿帝后失和,许家未倒,皇帝宠着几个年轻妃嫔,她们居然敢肆无忌惮地冲撞中宫。孝懿皇后是个极有气性的人,一怒之下,成立了礼仪司,专门负责管教宫中那些胆敢以下犯上的宫人与宫嫔。有她如此雷厉风行的管教在先,后宫风气顿时为之一振,也少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哪里像现在这样,孙贵妃自己就是婢女上位,自然也约束不得下人,皇帝今日幸这个,明日幸那个,后宫乌烟瘴气,乱成了一团。 华柔嘉脸色白了白,还是强撑着道:“……你、你凭什么罚我?!” “天地君亲师,”柔止盯着她,淡淡道,“我自然可以罚你。” 华柔嘉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昔日叫自己死死压着一头的小堂妹,如今彻底地成长起来了,她身份本就压华柔嘉一头……她要罚她,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华柔嘉身边的也都是虚张声势之徒,如今见柔止忽地动怒,俱不敢言,乌泱泱地跪了一地。听见柔止说要罚华柔嘉去祠堂罚跪,也无人敢说话。 柔止打发了华柔嘉,便预备着往林含瑛所在的正院走去。眼见着林含瑛这两日就要临盆,这父女俩一个赛一个的紧张,倒是显得林含瑛很是淡定了。 柔止到她跟前,照例赖在母亲身上一会儿,低声同她说了方才与柔嘉的争执。 林含瑛闻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笑说:“扇扇做得很好。你如今身份不比当初,不必事事忍让她,也该叫她知道尊卑贵贱。” “我也不是想到她跟前摆太子妃的谱,”柔止叹了口气,“她倒先来同我摆侯夫人的谱了,哪有这样的道理。人善被人欺,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由着她拿捏。” 林含瑛道:“华柔嘉心性不正,只知道眼前利益,一意孤行要嫁到孙家,只怕来日还有的是要与你反目的日子……你如今身份压着她,便别给她可乘之机,要是有些坏苗头,赶紧掐了就是。” 柔止刚要问,便见她忽地皱起了眉头。柔止一惊,知道母亲如今马上就要临盆,连忙问:“阿娘,可是要生了?” 林含瑛点了点头,刚要安慰女儿不必惊惶,便见柔止十分沉着冷静地开始支使身边众人去烧水、炖汤,稳婆是早就备好的,如今也被请了过来。 等做好这些,柔止又命人守住正院,去请华谦回来,此外不许闲杂人等出入。 她母亲中年得子,虽然先前大夫都说这个孩子长势喜人,可柔止心里头总是有些不安,为着这一日,也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如今好不容易等了林含瑛发动,便立时命众人忙碌起来。 一时正院虽有些繁忙,却也忙中有序。 消息很快传进了西半院,老夫人虽然不待见这个儿媳,却很是想要个孙子,如今匆匆忙忙叫人扶了过来。柔止命人给她们搬了凳子在产房外头等,只道:“祖母且在外稍候,里头忙乱。” 老太太一愣。 她印象里华柔止还是那个叫林含瑛宠得不知天南地北的小姑娘,如今倒是成熟稳重了起来。她抬眼看过去,只见柔止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是却很镇静,有条不紊地指使着众人忙进忙出,神情未见慌张。昔日华家最小的姑娘,如今竟也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了。 林含瑛孕中时,常有太医来帮着调理,因而这一胎十分顺利,正午时分发动的,到了傍晚,房中便传来了婴孩的啼哭。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