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半块红色的襁褓布,下面鼓鼓的像是有东西,但能确定不是孩子。 林静把沈文丽扶到床边坐下,说:“我去倒杯水来。” 陈茹和宋玉萍应了声,一左一右坐到沈文丽身边继续安慰她。 走出主屋,林静没看到纪明钧和陈副营长,猜测他应该是把人带出去了,垫着脚尖踩过碎玻璃,走到五斗柜前。 五斗柜离“战场”稍远,又是靠墙放着的,算是勉强逃过一劫。只是打开柜门,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只好关上柜门穿过客厅往厨房去。 陈家厨房的格局跟王家差不多,进门右手边靠墙摆着橱柜,橱柜过去墙角放着水缸,水缸折过去是半人高的台面,一直延伸到窗户那面墙,窗户底下也是石板横出来的台面,只是高度更低一些,再过来就是墙壁,煤炉和蜂窝煤都靠墙放着。 林静来回看了两遍,没找到暖水瓶,猜测可能是放在了浴室里。但浴室跟次卧并排,和厨房完全是斜对角,想过去得穿过到处都是碎玻璃渣的客厅。就算到了浴室,里面也不一定真有暖水瓶,就算有,里面也不一定有热水。 而且林静到现在都没看到好好放着的杯子,搪瓷杯倒是见了俩,全躺地上了。 稍一考虑,林静决定会自己家倒水,便转身往外走去。 刚走出陈家,林静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两人,脸色都不太好,陈副营长就不用说了,脸上又是血印子又是巴掌印,看着就惨。纪明钧也拧着眉,心里烦躁得很,要不是答应林静戒烟,这会他准得掏出一根点上。 当然他也就想想,自从决定戒烟后,他身上就再也没有香烟火柴了,想掏也掏不出来。 看到媳妇出来,纪明钧脸色倒是缓和不少,大步走到林静跟前,拉起她的手看了看,问:“没受伤吧?” “没有,我能受什么伤?”林静笑了笑说。 纪明钧也没从林静身上看到伤口,问:“怎么出来了?里面怎么样?” “宋姐和陈姐在安慰她,我出来倒杯水。”林静说着看一眼陈副营长,迟疑道,“他脸上的伤口是不是得去处理处理?” “让他去,大男人也不怕留疤。”纪明钧淡淡说,放开林静让她回家倒水。 回家后林静先习惯性拿了个玻璃杯,只是刚打开暖水瓶的塞子她就想起了陈家那满地的碎玻璃,想想还是把玻璃杯放回去,从五斗柜里拿了个搪瓷杯出来用热水烫了烫。 出来前林静只是想倒杯白开水,她刚才注意到沈文丽穿得有些单薄,而且双手都是冰冷的,想着热水或许能让她觉得暖和点。但倒水的时候林静又改变主意,从斗柜里拿出白糖罐子,舀了勺白糖倒进搪瓷杯,再加热水。 林静心情不好的时候会选择吃糖果来缓解,甜味在口腔蔓延的时候,她也会觉得幸福一点。 现在没有糖果,她只能希望沈文丽喝到糖水会稍微好一点。 倒入热水,再把白糖化开,盖上搪瓷杯的盖子,林静端着杯柄走出去。 外面纪明钧正在劝陈副营长,让他去医院上药,别真闹到伤口感染。林静听见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想他还是嘴硬心软。 而纪明钧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略有点心虚。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林静端着杯子走进陈家主屋,打开杯盖将热水送到沈文丽面前:“喝口水吧,暖暖身子。” 沈文丽头发还是乱的,只是前面的头发都被拨到了耳后,露出一张苍白而木然的脸。虽然眼神空洞,但她还是接过了搪瓷杯,向林静声音低哑地说了声“谢谢”。 林静说了声不用谢,又转身出去了。 离开主屋后林静径直走向靠墙放着的扫帚,拿起来开始扫地,倒不是她有多看不过眼客厅的凌乱,而是地上碎玻璃太多容易扎伤人。 林静也没想把客厅收拾得多干净,只把打横的凳子扶起来,饭盒搪瓷杯都放到饭桌上,懒得规整了,让他们自己收拾。 清空地面上零零碎碎的东西,林静就开始扫地,大块的玻璃还好,一扫就往前跑,麻烦的是玻璃屑,太小了,扫帚扫不动。但玻璃屑小,连布鞋鞋底都扎不破,只要不用手去拿就没事,待会再扫一遍就好。 林静刚把大块玻璃扫出去,从右边月亮门进来的几个人,打头的正是黄月琴,脸上露出笑容:“黄主任您过来了?”因为在外人面前,所以她喊的职务称呼。 过来的路上黄月琴已经从王营长口中知道他们都是住十八栋,因此看到林静她心里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问了句:“怎么在扫地?” “地上有碎玻璃,我怕割伤人就顺手把地给扫了。”林静回答完问,“你们是来看沈同志的吧?” 黄月琴应了声,指了指身边两人说:“这是李同志,这是周同志,两位都是街道办的干事。”介绍完没急着进去,先问林静,“现在是怎么个情况?陈副营长不在?” 陈家从里到外的门都敞开着,除了主屋和厨房,其他屋子有没有人一览无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