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伴随着女人的哭喊声,时不时有东西哐当倒地的声音响起。而且他们平时吵架,从爆发到陈副营长被推出来,前后也就四五分钟,这次过了十分钟,陈副营长还没出来,里面哭喊声也越演越烈。 三个女人对视一眼,纷纷抬头朝陈家看去,纪明钧也动了,走到陈家门口敲门:“老陈,让着点你媳妇,别吵了。” 可能是听到纪明钧的声音,里面安静下来,但也就几秒钟的功夫,陈营长媳妇的喊声再度响起:“滚!你给我滚!” 这是林静头一次听清陈副营长媳妇的声音,嘶哑而尖利。 陈副营长的声音依然听不清,但能猜到应该在劝她,只是没什么用,里面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纪明钧敲门改成拍门,同时让他们开门,但里面越吵越烈,没人搭理他。 纪明钧眉毛压低,脸色彻底黑下来,林静头一回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上前握住他的手。 林静的手是软的,也是冷的,钻进他的手心,让他冷静下来,对王营长和陈指导说:“去趟街道办,去叫两个人来,没人就去司令家的叫黄主任,她妇联的,让她来劝劝老陈媳妇。再找人去趟部队,把老陈领导叫来,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一个当兵的成天磨磨唧唧像什么样!” 黄指导和王营长都是行动派,应了声就往外走,纪明钧则又走到陈家门前,重重拍了两下门喊:“再不开门我抬脚踹了啊!” 林静听见纪明钧这话,还以为他就是想吓唬吓唬人,结果等了没半分钟,他真一脚踹到了陈家门上。 “真踹啊?”宋玉萍吓了一跳,担心道,“别真把门踹坏了,门板砸下来再撞到人。” “门坏了我修,人撞坏了我出钱治。”纪明钧面不改色,哐当又是一脚。 家属院的大门里面栓门的是上下两道的那种木栓,正常用挺牢靠,但其实也是用钉子顶钉起来的,经不住踹。 纪明钧第一脚还收了力,到第二脚就不管了,一脚踹过去,门框都在震,紧接着“哐哐”两声,门板重重往两边墙壁撞去,木栓也掉了一根,其他的则虚虚挂在门上,摇摇晃晃的。 随着大门被踹开,林静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乱是肯定的,桌子还好,只是挪了位置,板凳却倒了一地,饭盒、搪瓷杯,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到处都是,碎玻璃夹杂在其中,让人难以下脚。 陈副营长站在桌子后面,怀里抱着不停挣扎的沈文丽,她头发散乱,完全遮住了脸,双手不停捶打着陈副营长的胸口,口中嘶喊着:“放开我!陈威你放开我!” 再看陈副营长的脸,右边好几道血印子,显然是他媳妇抓的,但他完全顾不上,神情痛苦道:“文丽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要忘记要去过好日子,我拦着你了吗?你凭什么要让我也忘记?”沈文丽像是被刺激到,捶打得更用力了,不止动手,她还开始用脚踹陈副营长。 腿上的力气比手上就打多了,哪怕当兵的扛摔打,几脚下来陈副营长也有些扛不住,身体不自觉后退,手上力道也松了松。沈文丽借此挣脱陈副营长的桎梏,原本因为挨得近只能无力拍打他胸膛的双手抬高,最终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不光是从外面进来的人,两个当事人也愣住了。 纪明钧趁此机会踩过满地碎玻璃,顾忌着男女有别没动沈文丽,将陈副营长往后推了推,问:“吵够了?能冷静下来了?” 没人回答。 沈文丽依然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门口的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而陈副营长右脸的伤口因为她那一巴掌又开始渗血,但他仿佛没有知觉,看着沈文丽哽咽开口:“文丽,我不是要让你忘记,那也是我的儿子啊,我怎么能忘?怎么敢忘!可安安已经没了……” “啊——”沈文丽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林静三人也绕过碎玻璃渣走了过来扶住沈文丽,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虽然沈文丽之前看起来孤僻不合群,但她还是在三人的安抚中渐渐停住了尖叫,只是哭泣声渐渐变大,听着有些压抑。 听着沈文丽的哭声,陈副营长心里也很不好受,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却被纪明钧制止住:“够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陈副营长被怼得闭上嘴巴,只但心地看着沈文丽。 但沈文丽没有看他,她连头都没有抬,哭泣着被林静三人带进主屋。 刚得知陈副营长夫妻没有孩子的时候,天黑了林静想起来都觉得渗人,不敢朝他家这边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陈家了解渐多,林静心里的恐怕也渐渐减淡。 这会走进陈家主屋,林静也没觉得里面有什么特别的,衣柜和床都是房屋盖起来的时候统一打的,跟她家次卧的差不多,只是看着保养得更好一点。再就是一张书桌,上面只放了一把梳子,一瓶友谊的雪花膏,另外还有个圆形镜子。 要说特别的,就是床上挺乱,被子堆到了一起,底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