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子应当也是随口一提,你无需放在心上。再者季考之后便是文会,你若是能在文会上夺魁,也是能多得一条五彩带的。” 穆空青没想到这也能被猜到,他关注点有些歪:“我表现得这般明显吗?这也能看出来?” 穆空青自诩社会经验不说有多丰富,但也不至于把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杨思典看他不可置信中还有些许不服,不禁笑道:“这有什么要看的。你一心想着请教不苟言笑的曹夫子,总在和善可亲的方夫子的课上埋头去做旁的事,也算是我们第十斋的奇观了。” 穆空青稍稍反思了一下自己。 他平日里,确实是在曹夫子的经史课上最是精神,也确实总在算学课上埋头折腾旁的。 没想到这些居然都叫人看在眼里。 说起来,这群学子平日里上课都在关注些什么啊。 江南士子中出彩者众多,你们上课的时候居然还有闲情观察同窗,不怕乡试落榜的吗? 不过,杨思典这话倒是提醒了穆空青。 季考就要来了。 自入学后,穆空青便一直处在忙碌的状态中,鲜少有空去关注旁的事情,连日子都过得数不大清,还真没注意过季考是什么时候。 此时恰好杨思典提起,穆空青便也顺带问了句:“我竟忘了季考这事,思典兄可知季考是什么时候?” 杨思典想想道:“这次好似还未出告示,不过往年十月季考都在十月二十前后,应当也快了。” 现在已经十月十六,不出意外的话,季考就在几天后了。 这话一出,东十二室内都安静了一瞬。 “没成想,这居然都快要季考了啊。”尤明澄不禁叹了一句。 杨思典对于永嘉书院的熟悉,一直都是叫穆空青好奇的点。 不过他自己从未提起过这事,穆空青也一直都没问过。 穆空青听杨思典提起告示,自然觉得这告示,是指告知学子们何日考试,几时开考,去何处考,这等同前世一般无二的考试安排。 却不想两人说完季考的第二日,穆空青便在膳堂外的告示栏上,瞧见了季考的消息。 一张半新不旧的上品熟宣,被帖在简陋的告示栏上。 上书四个大字:明日季考。 四周看见告示的学子们,只消一眼便能分出哪些是新入书院的。 凡事站在原地对着告示或沉思或茫然的,八成便是今年新入书院的学子。 而旁的学子似乎已经对这般粗犷的风格习以为常,只瞄了一眼便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穆空青看到告示后也被这直白简略的言语震住了,随后带着些犹疑地问杨思典道:“思典兄,你说的告示,便是这个吗?” 杨思典沉默了片刻,显然也是未曾料到的。 他想起了族兄同他说起此事时,那句“届时你便知晓了”,以及面上带着的神秘莫测的笑。 原来是这个意思。 旁的都不要紧,穆空青只想知道,明日他们究竟在哪儿考试,又应当去哪里找寻考场。 眼看着永嘉书院万事通杨思典沉默了,穆空青的目光便在四周游移了片刻。 忽见人群中有个熟悉的面孔,穆空青眉目舒展,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乖巧的笑意,朝那人迎了过去。 那学子正同同窗抱怨,言道自己这几日沉迷书画,功课上怕是落下了不少,就见一陌生学子拦在了自己面前。 拦路者瞧着年纪不大,还有几分面熟。 那学子努力回想了一下,始终不记得在何处见过这人。 还没等那学子想出个大概,便听拦路者道:“学兄午安,在下穆空青,不知学兄可还记得?” 那学子一听这名字便恍然了。 原来是报榜那日,正巧叫自己遇见的小榜首啊。 就是这人,最是好记,也叫他免了一部分加罚,难怪他觉得这小榜首面善。 穆空青见眼前这人一脸恍然,便知晓对方记起了自己。 他眼下也没同其他学兄有什么交情,想寻个由头搭话都寻不到。 恰好此时有个有过交集的人路过,穆空青自然是要厚着脸皮找人请教一二的。 穆空青见那学子同他身旁之人见礼,见他二人都是携着书本,要去膳堂用午膳的模样,也不多寒暄,直言道:“学兄见谅。空青初到书院,实在是有不明之处,只得厚颜请教学兄了。” 那学子看看穆空青,再看看他身后的那张告示,都不必穆空青说,他便了然一笑:“想必,你是想问我季考之事吧?” 穆空青点头应是,对着这位学子又是一礼。 看来这“明日季考”四个大字,已经是永嘉书院的传统了。 那学子摆摆手:“这也是常事,每年都得这么折腾你们一……啊那不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