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微和谢归慈。 谢归慈盯着面前棺椁,微略有些出神,他知道里面并没有江灯年的尸体——从来就没有过“江灯年”这个人,自然也不会有他的尸体。 这或许是一具空棺。 却也代表着“江灯年”在世人心中彻底死去。 生荣死哀,都随之落下帷幕。 往生香燃到底,相沉玉命人请他们离开。薛照微看着那柱香燃尽,才头也不回走出灵堂,他下颌弧线坚定冷硬,姿态犹如终年不化的高山冰雪。守候在门口的扶风派弟子将他的佩剑双手奉上,谢归慈看着他,指尖竟然有一瞬间的颤抖,似乎一下子居然没有握住剑。 谢归慈再定神看过去,那柄寒光湛湛的长剑已经稳稳握在薛照微手中。 他想大概是一时间没有看清楚,藏雪君怎么会在握剑这种小事情上失误,这可是他这种不善于用剑的人都不犯的错误。 心思片刻敛起,身后传来相沉玉温淡沙哑的嗓音。 “请谢公子暂且留步。” “我在外面等你。”薛照微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越过谢归慈径直走了过去。 谢归慈只好无奈地回身,朝昔日好友拱手施礼:“相少主有什么事情吗?” 相沉玉快步追上来:“我与鹤月君乃是平生至交,曾听他多番提起过他有个未过门的道侣,只是我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终于有幸一见,不知谢公子可愿与我谈上几句?” “好。”他有点好奇相沉玉打算做什么——方才相沉玉说得这段话并非真话。虽然江灯年和相沉玉是至交不假,但是“江灯年”很少向旁人提及他未过门的道侣,即使是向好友谢沉玉,也不过在对方问及时轻描淡写提过几句。 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江灯年”才会恰到好处展露他的“情意”。 相沉玉便领着他去了自己起居的院落,扶风派不愧“豪奢”两个字,一路走来处处雕梁画栋,比凡间帝王之间更加富丽堂皇,且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灵气越加充沛纯净。 相沉玉作为一派少主,住的自然是灵气最为充足的地方,清幽雅静,和他这个人极配,整个院子除了他只有两个负责日常洒扫的僮仆。 上了茶,又上了几道精巧点心,相沉玉才不急不缓地开口:“我听闻近日藏雪君上渡越山向谢公子求过亲。” 茶水抵在唇边,谢归慈微微一笑,但没有接相沉玉这句话。 相沉玉:“我并无别的意思。鹤月君已走,无论世上哪个道理都没有要求谢公子不能另结良缘,便是鹤月君有知,也会愿意谢公子早日忘怀伤痛。” “只不过我听说这桩亲事后一直有个疑惑,想要当面问一问谢公子。” 他说话客客气气,给足了谢归慈颜面与尊重——都是托鹤月君的福气。 谢归慈便顺着他的话:“相少主想问什么?” “我虽然与渡越山的几位长老没有打过交道,但我有个小妹曾上渡越山修道,并不太喜几位长老的行事作风。至于藏雪君——藏雪君名声在仙门百家中自然极好,我辈不能及,但藏雪君此人并不喜旁人忤逆于他,且他与鹤月君生前多有不和。” 相沉玉看着他,脸色清晰可见有几分沉重,“所以我想问一问,谢公子,你应下这桩婚事……是你自愿的么?” 第11章 明月楼04 谢归慈这才品出自家好友到底对薛照微有多大的偏见。虽然这桩婚事明面上的确和他的“自愿”搭不上什么干系,但是如果不是谢归慈默许,这桩婚事根本不可能存续。 在他不能暴露自己之前,他需要薛照微帮忙应付魔界十二门的人。 谢沉玉的问题不好回答。 谢归慈避重就轻:“藏雪君姿容绝世,能与他结亲,是我高攀。” 相沉玉不知从他话里读出什么意思,不赞同地说:“我仙门中人又不是凡间之家,只论心意相通、脾性相投,两方都是真心,哪有什么身份高的人真心便比身份低的人更珍贵。至于高攀一说,实乃世人愚昧。” 顿了顿,相沉玉又接着说:“谢公子,鹤月君乃我生平至交,你是他的道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请你诚实告诉我,当日应下婚约究竟是你自愿,还是渡越山与薛照微联手逼迫于你?” 他尾调有种莫名的沉,泄露几分对薛照微的不信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