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咧咧地坐在她床上,甚至用手捏了捏床铺。洛淼能够清晰地看到,原本浅色的床单上立刻多出了几个黑手印。再一看,其实这人的脸和脖颈上也是满是脏兮兮的尘土,他整个人竟像是刚从哪个建筑工地中的废料堆里刨出来似的。 “你……”她终于忍不住了,什么可以得罪不可以得罪的,哪怕再被打一顿也要说。她有一颗年轻的心,这是压不住的。然而她才刚张了嘴,就被那人用话生生截住了。只听他说:“那天你没看完的演出,还想不想看?” “我希望你能来。”一个坐着,恰似主人,一个站着,仿佛来客。向梦州就在离她不远处。他微微侧着头,玩世不恭的表情之下竟然是略带几分认真与严肃的口气,纵然脸上是深浅交叠的污渍,倒也不妨碍轮廓线条的利落。然而刹那间,又变作戏谑之言:“像你这样的美女来捧场,我会很高兴的!”口气轻佻,听着并不认真。 谁要你高兴。洛淼瞬间又皱了眉头,她微微抿起了嘴。她的确想去,与眼前的人无关,她是为了天上的人,她的云哥。 她的眼神只松动了一秒。在向梦州看来,洛淼这座冰山已经有了融化的征兆。他在国内国外攀过各种大小山峰,懂得判断形势,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按在桌上,说:“这是入场门票,你拿着,到时候就直接进,没人拦你。” 说罢他起身,又来到窗前,向下打量了一下距离,然后回身对洛淼笑着说了声“不见不散哦”,竟又从窗子翻出去了。洛淼吓了一跳,几步奔过去,伸头向下看。扣.裙贰三零[六/九二!三九[六 只见向梦州十指紧紧扒着她的床沿,脚先在墙外水管上借力,然后又蹬到一楼窗户的上沿,接着又跳到地面。只两三下,她还没有看清,竟这样被他轻巧地溜走了。当时洛淼想,这人怎么就这么放肆,浑身污脏也这样笑嘻嘻,他不是家世很好么,他的父母怎么不会管教他?他挨过打吗? “你等一下。”洛淼趴在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向梦州本原本打算转身离开,听到声音又不由自主停下脚步,他回头看,洛淼正是个摇摇欲坠的姿势,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于是他赶紧折回来,挥手说道:“小美人,快回去,你当心掉下来!” 洛淼不理他,自顾自地说:“你怎么不从正门走?”她从上往下,紧紧地盯住向梦州,一双眼睛是浓黑的漩涡,既叫人深陷,又感到危险。 “嗯?”向梦州好像没听清,他收回了手,甚至惬意地插回裤兜中,仰着脖子,笑眯眯地看她。 这阵子多雨,雨刚停,又起了风。洛淼在上方,夜风卷起她的发,像黑色的浪花在单薄的脊背后起伏。她穿着一件银白色的旧裙子作睡衣,领口衣带也随风飘舞,她整个人被罩在衣衫之中,瘦薄如纸的身子更像是月色中一抹茕茕的影。 向梦州也好不到哪去。他依旧是仰望的姿势,将自己站成了一棵树。这树看着根基不牢,风急时就总是跟着晃,但那只是因衣服肥大而造成的假象。风吹开领口,隐约可见其下坚实的肌肉。原来他整个人是很有力气的,不然怎么能徒手攀岩。看着向梦州脸上的笑,洛淼一下愣住了。在他身后是无垠的深色天幕,一只月亮很圆很重,缀在天幕上还向下滑,月色莹莹,笑容灿烂,年轻的脸庞等待着她的指令。向梦州站在下方就那样望着她。洛淼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见她许久不说话,向梦州耸耸肩,再次告别:“晚安啦小美人。” 她捻起桌上那张“门票”,其实那只是一张被裁好的纸,上面拢共只有一句话:welcome to my dream。龙飞凤舞,字迹潇洒。 那天洛淼就站在那里,看了这张纸很久很久。 向梦州不知道的也没想到的是,洛淼看不懂英语。 后来,在洛颐云与洛淼还交好时,他问她,是不是喜欢上向梦州了? 洛淼想了想,她说:“我不喜欢他。无论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