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八。只要心中没有魔障,并不会被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所扰。 此时那哭声再次响起时,陆令晚也可以侧耳细听,不过是寻常女子的哭音。 重新坐回床上,陆令晚已去了要睡的心思,盯着那橙黄的烛火怔怔的出神。 她一定要熬过去,娘和彦儿还在这戒园之外等着她,所以她不能恐惧,不能就这样倒下。于是咬着牙熬过了最难熬的几天,陆令晚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但是很快她对于时间的感知,变得迟钝而模糊。 在这里,分不清白日与黑夜,很快她就不知道这是被关押在这里的第几天。这些日子,她除了抄经,便是对着烛火枯坐,累了便靠在墙上一歪。实在困倦了,便会入梦,再从睡梦中静静而起。 于是这才明白这戒园真正的可怕之处在哪里,在这里关久了的姑娘,便感知不到一天究竟有多长,往后的日子还有多久。 陆令晚闭了闭眼,所以那时她的姑姑才会憔悴成那样吧,像是个被鬼魅吸干了精血。 这日陆令晚下到那地下室中取些水上来,手一触及那冰凉的水面,她冻的一个哆嗦。这几日缸中的水愈发冰冷了,手上早已生了冻疮。 可是她却为此欣喜,因为她知道,天气愈冷,便离冬日愈近。而到了冬日里,她禁闭的期限便到了。 冷不丁一声平静无波的一声“姑娘”,陆令晚惊了惊,回头一看,是那看守的婆子。 面对她时,她也镇定了许多。这次那日交代完后,虽也多次碰面,但这婆子却是第一次同她说话。转过身来看向那婆子,婆子却是第一次冲她福了一礼,婉声道: “世子爷托老奴问姑娘一句话,姑娘可否知错?” 手中的木瓢“砰”的一声掉到地上,陆令晚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连后退了几步,她看着那婆子,渐渐笑了起来。 “原来竟是他,竟是他……哈,我陆令晚何德何能呢,就这么入他的眼!” 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止住了牙齿间的龃龉。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和那林家公子不过萍水之交,却因此招惹上了嘉南小郡主。也终于明白为何嘉南小郡主报复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二哥。 好一个借刀杀人,另辟蹊径。 陆令晚不明白自己为何从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明明口口声声说不想强逼于她,暗地里的手段却层出不穷。 可偏生这人是那样的自负与傲慢,待一切结束之时,将所有的阴谋直愣愣地瘫在她的面前,让她明白,让她屈服。 “你去告诉他,” 陆令晚几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我陆令晚行事磊落,不愧天地,不愧父母,更不愧于他,何错之有呢?若非要有错,错在那年佛寺相遇,没能转身就走,避开灾厄,亦错在愚钝无知,受他蒙蔽,一腔的真情错付!” “你,便这般去回他吧。” 陆令晚只扔下这句话,再也没有看那婆子一眼,转身上了石阶,“砰”地将木门关上了。那婆子一脸惊愕,半晌未回过神来,便僵硬的转过身子来。 只见一人玉冠泫衣,从那一团漆黑中走出来,不是齐昭南又是谁此刻却是一身的煞气,如修罗一般。 那婆子被他的盛怒所慑,忙恭敬地垂下头来。 第19章 咬人 陆令晚一路疾奔回屋内,合上那扇脆弱的木门,整个身子才像卸了力气一般,靠着这木门滑坐到地上。 如同被恶鬼缠身,像是一不小心踏进了沼泽地里,越是挣扎,整个人就越是被那张着巨口的沼泽地吞噬入腹。 她想叫喊,可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她想反抗,可是她如今连这座黑不见光的屋子都出不去。 她愤怒,她绝望,她不甘,她恐惧,她无助。 那一刻,她仿佛是一个溺水之人,胡乱地在水中扑腾抓曳,然而徒劳无功,她终究要沉下去。 不!她不能疯癫!她不能屈服!她亦不能倒下! 她飞快地跑向那张小案,抖着手拿起笔来,将那早已抄的烂熟于心的家训一字字写下来。 她要从这里出去,要走出这间牢笼!她要活下去,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封死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屋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