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槿并未给他请安,径直拿过了宫女手中的帕子敷在了李兰雪的额头上。 李彦逐看见她的身影,心头一惊,“亦槿,你怎么来了?” 李兰雪还病着,沈亦槿并不想在这里同他争论什么。 “陛下这话问得好生可笑,难道我不应该来凤阳阁吗?” 李彦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让人瞒着沈亦槿,是想着李兰雪这病应该不过几日就好了,却不曾想,沈亦槿今日会过来,“二妹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忧,快到晚膳的时辰了,朕陪你回静月阁用膳,这里交给宫婢们就好。” 沈亦槿倔强地摇摇头,“我没胃口,我要留在这里,即使回静月阁,我也心不安。” 她摸了摸李兰雪的面颊,还是滚烫的,帕子刚放上去没多久,就热了,她取下帕子在凉水中摆了摆,拧干又重新敷在了李兰雪额头上。 目光始终注视着李兰雪的脸庞,再未看李彦逐一眼。 李彦逐也感受到了她的不悦,小心陪着笑意,“朕也在这里陪你。” 沈亦槿没搭理李彦逐。李兰雪曾和她说过,他们兄妹幼时便不亲近,同李兰雪要好的是当时未出嫁的大公主,而李彦逐总是独来独往,一直到李彦逐登基,两人因为沈亦槿的缘故,关系才亲近了一些。 所以,对于李兰雪生病,李彦逐并没有焦急,还能镇定自若,也没什么好责怪的。 但她不一样,她早已把李兰雪当成了自己的嫂嫂,自己的家人。 而李彦逐不明白李兰雪在沈亦槿心中的位置,首先考虑的是如何避免沈亦槿的担忧。他却忘了,作为家人,理应第一时间知道。 沈亦槿能感受到李彦逐对自己的好,可又觉得有些好,似乎很不受用,反而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瞒着她宋有光受伤的事也就罢了,可李兰雪生病还瞒着,就太不应该了。 为李兰雪换了几次帕子后,沈亦槿对李彦逐道:“陛下还有朝政需要处理,况且待在此处不仅没用,还不方便我为长公主擦洗身子,陛下请回吧。” 李彦逐沉默半晌,黯然离去。 回到紫宸殿,他吩咐御膳房把饭菜都送去了凤阳阁,但沈亦槿一口都没吃,她整夜守在李兰雪床边,哪怕宫婢怕她太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她都拒绝了。 李兰雪好好的,兄长才能好好的,兄长好好的,她才能安心。 她还是心存希望的,盼望着有朝一日,李彦逐能召回父兄,让他们有情人别再分离。 这段时日,其实她的心已经在李彦逐细致入微的关怀和百依百顺的纵容下动摇了,甚至想着找个机会向李彦逐求情,说不定能为兄长求得召回的皇恩,届时,哪怕公主和兄长无法成亲,也还能时常见面,总好过如今这般。 到了三更天,李兰雪的烧降了下来,她一醒来看见沈亦槿,就伸出胳膊扒着沈亦槿的脖颈,将她拽下来,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呜呜哭了起来,“小妹,我真的无法坚强下去了,我好想他。” 沈亦槿轻轻拍着李兰雪的肩膀,眼中浸满了泪水,相思之苦她没体会过,但听说极其熬人。 “公主,如今陛下准许我每月给瘴城去书信,等你好了,我们就给兄长写信可好?” 李兰雪坐起身,汪着一双泪眼摇头,“不好,哪怕再写多少封信,怕他担忧,我都不敢说想他,只能说安好勿念。可怎么能不想念呢?我想他想得日日睡不着吃不下,真的太难受了。” 沈亦槿用衣袖擦去李兰雪的泪水,“公主别再忧心了,我会找机会同陛下说……” “不要说,小妹。”李兰雪道:“皇兄也很为难,除非皇兄面对朝臣们的反对可以丝毫不予以理会,但你知道的,皇兄不会如此,我也不能哭闹请求,我安安静静待在皇宫中,常松才会更安心。小妹,此次我生病,你也别对常松说。” 沈亦槿道:“公主放心,再给兄长去信,我不会对他说此事,但公主可要快点好起来,要不然下下次我给兄长去信,可就要说喽。” 李兰雪笑道:“你个坏丫头。” 说完,她神情又暗了下来,拉着沈亦槿的手,“我知道,我这病,恐怕是相思病,因为相思无解,所以,我这病怕是也无解。” 李兰雪看着周围伺候的婢女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寝宫中无人,李兰雪紧紧看着沈亦槿,将她的碎发抚到耳后,“小妹,我求你件事。”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