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应该祝贺我。”芙提拿汤匙挖着白瓷碗里的燕窝,小口小口地吃着,“但我这次只是演一个配角,戏份不多的。” 戏份不多,含金量却不小。 芙提也就只能在季明信面前撑撑面子,不想让他担心,实际上这几天看剧本看得她脑子都快报废了。 大家长对这些并不关心,只对她最近不在京都这件事情有点异议。叨扰了几句,无非都是些天气变幻莫测,注意饮食和着装,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的话。 芙提乖乖应下了,饭桌上沉默下来。 季明信不抽烟,且厌甜,于是饭后几乎没有消遣可言,只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搭在腹前。 他向来这样,芙提没注意这沉默中的酝酿,一心只吃自己的东西。 直到他声音冷淡地告知,“季家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想见你一面。” 那握着汤匙的细指颤了一下,答得很快。 “我最近没空。” “芙提。” “小叔。”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些问题上直面迎上他的目光,坚决地让季明信不禁一愣。 “他是你爸爸。怎样都是。他快要死了,只是希望能和你见个面。” “他有他自己的孩子。” “芙提……” 季明信从来没有这样清楚地感受过她的抵触,哪怕是时间倒退回十年前,她被季明岩法律上的妻子虐待的时候,芙提也没露出过这样的厌恶。 她突然对自己的身份介怀起来。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才发觉不妥,换了个说法,“怎么了?” 芙提低下头去,搅弄碗中的液体,“没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一文不值罢了。” 季明信沉默。 看她将那燕窝渐渐喝完,这小段时间他没再说话。芙提以为他生气了,但她心里也梗,于是顺从他的沉默,彼此拉锯。 季明信拿起外套,刷卡付钱。 回头的瞬间瞥了她一眼,说,“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那边由我来说。” “只是芙提,你不能后悔,也没机会后悔。” * 日历翻了又翻,段博裕那边还是没传来什么消息。芙提就照常待在家里,陪伴孤独的自己,和同样孤独的米米。 段昱时偶尔会打电话给她,但都只是简单的问候。他没说自己在哪、在干嘛、遇到了什么人、有没有想她。芙提知道不止她一个人在挣扎。但是在一些事情上,她真的没办法顺从地妥协下来。 “这次机会对我很重要。”她说,“段昱时,可能你不懂,你甚至说我不爱惜羽毛。但是默默无闻的我,一无所有的我,在恩赐面前是没有选择权的。” 她知道他觉得自己意气用事,觉得自己急于证明。芙提不否认自己的虚荣心里有一部分是在与宋流玉作比较,与他身边所有出现过的人作比较。但是除此之外她又能怎么办呢?签一个普通的公司,等待着电影上映,万一不温不火,她就只能随波逐流。 藤蔓都放到她的掌心了,她怎么能够不抓紧。 段昱时没说什么,芙提不知道他是退让了还是干脆逃避。他问,“什么时候走?” 芙提心脏一疼,“那边没有说。但是我过两天就飞B市。” 段博裕希望她能够早日进入状态,索性让她提前来。多认识一些人、看多一些事情,以此来降低她的出错率。笨鸟先飞也不过如此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芙提只能听见他的呼吸。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