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终得出一个现在与2000年世界的差别,远没有2000年与1900年来得大。 我还处在万事新鲜的阶段,暂时没有体会到那些我曾和医生讨论过的“苦”。 我想念医生了,但现在的我是重生过一次的,从各种意义上,我对医生的想念,也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痛苦不堪。想起医生,就好像在回忆一个老熟人,你知道他不在了,但却总觉得他还在。 (4) 医生是有给我写信的,我在注册了身份,确认了住址以后,每周就开始收到一封来自医生,一百年前的信。 信里捎带着相片,相片里他一人站在医院门口,朝镜头微笑。 “你收到这封信,证明你活下来了。” 当然,当然。 “你们那儿还流行锥子脸吗?” 真无厘头,不过我看了看电视节目,该流行的还是在流行着,只是没以前那么夸张。 “时隔半年给你写第一封信,这个频率太高。” “你想想看,我要是活到七十岁,还能写四十年,一年两封,就是八十封,都能出书了。” 我被气笑了,医生的冷幽默真是如火纯青,还没开始写信呢,就先打好了算盘,算他这一辈子要给我写多少封信。 我将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落款时间停在2016年12月16日上,然后迭好,重新装进信封里。 (5) 我开始做工,在一个科技园当售票员。医生说得话没错,他那样的到这儿,大概会空有一身知识无处使用,因为知识会更新。而我这样的,无论在哪儿都能出卖劳力和时间,做一些不用脑子的活。 我开始期待每周收到医生的信,我已经收了他八封信,最后一次时间是在2020年上,他果然没有按照半年一次的频率给我写信。 (6) 可我没想到,第九封信,我等了两年。 “他们说,这封信不能寄太早,因此我把时限填成了两年。” “两年,你应该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生活,我结婚了。家里给介绍了一个对象,我给你写信算得上精神出轨吗?” 出轨?我抓着这个字眼,看着这封字迹潦草得不像他的信。 我知道他喜欢我,然而出轨这个词,似乎让我觉得他爱我。 (7) 我无力回复他,我也爱他。 因为要离开的那个人是我,先“走”的是他。 我或许可以到他墓前,对着墓碑说一句“我爱你”,但有什么意义? 我决心搁下这件事,不去想,等他的下一封信。 而下一封信,一直没有来。我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下一封信,就像两年前我觉得不会有第九封信。 哪怕我们是朋友,他也应该给我写信,写他的婚后生活,写他生了男孩女孩,写他的孩子,他的一切。毕竟我是他唯一一个,在一百年以后的朋友,对吧? 或者是我不能接受他突然结婚了的事实,一点也不突然,我到底有什么资格觉得这很突然? 我看着信上的落款地址,按着那个地址,我要去碰碰运气。 地址从2020年以后就从医院换到了一个开发区,什么什么科研所。 (8) 我去了,表明了来意。 几乎没有任何阻拦,我就见到了每周给我寄信的那个人。 他说这是前辈留下的“遗愿”,这个词汇令我不适,我坐在年轻的研究员对面,问他,还有几封信。 “都寄完了。”他眨眼,不确定地说,“你收到九封就没错。” “只有九封吗?” “是的。”他说,“唔,但老师有一封信要我转交你。” “老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