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殴打我的妈妈。 他一遍遍推倒她,用手边能拿到的任何东西摔打在她身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将自己蜷得更紧些,然后闭上眼。 (2) 闭眼多数情况下,是不管用的,我还要双手捂着耳朵。 那些他的骂声,她压抑的哭声和求饶,才不会令我也哭出声音。 有一次我在衣柜里发出了动静,被他从衣柜揪了出来,妈妈爬到我身边,将我往她怀里搂。 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打了”。 而我很想挣脱开她的手,离开她的怀抱,去面对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击打。 可她抱得太紧,我始终挣脱不出。 (3) 她不会去医院,背后有时疼,我会替她擦点药水。 “等你上高中就好了。”妈妈这么说,“你爸他人不坏,就是脾气躁。” 我点头,去书房写作业。我记得一年前她也说过这话,只是那时说的是“等你上初中就好了。” 还有两年我才上高中,我不明白升学跟她挨打有什么关联,但我只能乖巧点头,说,好的,妈妈。 (4) 然而我没有等到上高中,十五岁生日没几天,我妈妈对他残留的幻想,终于消失了。 妈妈的反应不如我想象中的激烈,起码当时看起来是这样的。 酒醉过后的他,强暴了我。 我抱着衣服,就缩在离他最远的墙角,床上一片狼藉,他坐在床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妈妈下班回来,看到这些,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搂着我,替我清洗身子。她甚至没有皱眉,没有哭,没有质问,没有责怪。 我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妈妈做了一顿饭,我们叁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完了那顿晚餐。看过去像一出其乐融融的默片。 (5) 那晚我睡得很沉。 一直到警察叫醒我,我甚至没有察觉那些陌生人进到我家。 “我妈呢?”我问。 几个警察神色复杂,让我赶紧先离开家。 这是我家,要我去哪?我又问。然后他们不说话,领头的说先去警局。 从我的房间走到门口,要经过主卧,走在我身侧的叔叔很刻意地拿身子挡我的目光。 我看见满地的血,和一个与它的主人分了家,昨天进入过我身体里的,男性器官。 (1) 在病床上醒过来,就会有一种“啊,我是不是死里逃生了?”的错觉。 所以这两天,我都处在这种错觉里,照顾我的护士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假如我给自己的年龄加上一百岁,叫她妹妹肯定不会有错。 护士妹妹说,我还太虚弱,起码得在医院里呆上半个月,调理好了才能去看新世界。 “这个项目是成功了吗?”我吸着她给我的营养液,问,“有多少人跟我一样?” “算不上成功,你们那一批就来了五个。”护士掰着手指,“你们前一批存活了叁个。” “我们之后那些呢?有几批多少人?” “你们之后?你们之后这项目就停止了。” “为什么?” “谁知道呢。” (2) 半个月后,我出院了。 我没有沦落到去捡垃圾吃,因为我收到了一笔来自当年那个实验室项目组的“工资”,百年以前的工资,预存到了现在,勉强也够我用上一阵子。 未来真好,或者说,现在真好。 (3) 世界变化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大,我绞尽脑汁想着历史书上记载1900年的世界是怎样的,又持续绞尽脑汁地回忆2000年世界又是怎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