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睿言选择尊重此决定。 毕竟,兄长尊为世子,武功比他高出一大截。 既要远赴北域,不知归期,他且把她的手镯当作纪念,好记住,曾并肩而战的短暂时光。 没准他从蓟关回来,她已嫁作他人妇。 不料,今时今日,她竟胆敢代替兄长执政? 尽管霍睿言早有预感,仍震骇得难以承受,心如被掏空,忘却今夕何夕,此身为谁。 良久,宋鸣珂停止哭泣,呆望园中结成碧色琉璃的小清池,刺绣精美的龙袍更凸显其背影柔弱。 一刹那,霍睿言心中陡然生出一念,他必须变得强大。 强大到……即便分隔千里,他亦具备足够的能力守护她,让她安心定心,无须恐惧,无须惆怅,无须忍耐,无须流泪。 强大到……纵然有朝一日,她仍需以泪水宣泄,他也有坚实肩膀,随时随地供她依靠。 ………… 先帝病弱,十日一听事。 宋鸣珂即位后,颁布新令:文官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等常参官,每日朝参;武官三品以上,三日一朝;武官五品以上,五日一朝;文武官职事九品以上,则朔、望入朝。 新帝勤政爱民,百官倍感欣慰,却不知龙椅上的小皇帝日日提心吊胆,生怕露馅儿。 她于登基当日痛哭一场,把烦恼、愤懑、悲怨数尽发泄完毕,敛定心神,日夜苦读,七日后迅速融入政务中。 所幸,安王宋博衍一如她记忆中尽心辅佐,悉心教导。 宋鸣珂忙于熟习典章规制,遵照先帝遗愿推行“明黜陟、抑侥幸”之策。 她任命徐怀仁为吏部郎中,命其采取相对缓和的手段进行改制。 然则,再温和,仍触动部分权贵利益,惹来一些争议。 这些不利言论,大多被安王、饶相和定远侯压了下来。 此外,她留下父亲贴身的老内侍刘盛,此人善于察言观色,早将那夜的对话听入耳中,唯有加以重用才安全。 刘盛尽心尽力,在大小事务上处处提点,免去了她许多惶恐。 日复一日,冬雪消融,宋鸣珂始终未能抽身前去北山探望兄长,唯有通过往来两地的太后谢氏和李太医询问病情。 遗憾的是,宋显琛因妹妹代他执政而更加忧心忡忡,阻碍毒性排解。 他若不能完好无损归来,宋鸣珂为守住秘密,不好大肆清查下毒一案。 拖久了,更无迹可寻。 这日早朝,左右相为雪灾后重建起了争执,双方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 最终安王发话:“诸位稍安勿躁,此事容后再议,不妨先听听其他几位大人有何要奏。” 宋鸣珂总算松了口气,颔首赞成。 御史中丞执笏,义正严辞:“启禀陛下,先帝染疾,久治不愈,臣等认为,需彻查翰林医官院,问责相关人员。” 此言如惊涛骇浪拍向宋鸣珂,教她周身一僵。 她终于记起,为何前世等了五年,才得悉兄长死于中毒的真相! ——当年先帝驾崩,包括李太医在内的重要医官,一律遭到贬谪! 第十三章 ... 垂拱殿内,御史中丞带头弹劾翰林医官院,群臣附议。 先前的剑拔弩张并未缓解,反而添了几分凝重。 宋鸣珂深知,历朝历代偶有此例,天子宾天,重臣总要找些替罪羊。 若李太医被牵连,兄长的毒何时能解?换了别的太医,新君为女子之事,怎瞒得住? 她沉吟未语,另有一御史出列:“望陛下明察!切莫偏私!” 宋鸣珂怒意腾涌,难道她尚在稚龄,众臣就可随意指责或激将? 安王细观她的反应,安抚道:“陛下不必过虑,核查乃……” “准了。”宋鸣珂流露出少见的不耐烦。 紧接着,宗亲中有位老王叔提出,是时候议定皇后人选。待新君守孝期满,即可迎娶,以早日开枝散叶,繁衍凤子龙孙,接绍香烟。 宋鸣珂懵了,怎么开?怎么繁?怎么接? 万一兄长康复前,这帮臣子给她塞一堆嫔妃,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先替兄长“宠”着吧? 恍惚间,朝臣低议声中,隐约提到饶相。 饶相……绕相千金!宋鸣珂起了鸡皮疙瘩! 居然忘了饶蔓如!那是上辈子宋显扬的皇后! 她端庄秀美,于延兴三年当上了皇后。宋鸣珂视她为嫂,礼敬有加。 可后来呢?为留住见异思迁的宋显扬,她日渐妖媚,争风吃醋,打压嫔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