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也是最厉害的。 胡寡妇这种想法来自平安很小的时候。 那一年,她们逃难,在雨兰镇外面不远,她们遇到了一群赶马车的,马脚子人很好,看到她们中老人和孩子都走不动路了,于是让她们也上了马车。 那是小平安第一次坐马车,她整个身体都趴在马车的木板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转动的轮子,小手指在空中画着圈圈。 等他们到这个镇上住下,有一天早上,女儿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小镇后面的巷子里。 “妈妈,妈妈,快看,我们也有马车了。” 镇上那只凶狠的流浪狗被套了一个绳子,后面是一块木板,木板下面有两个轮子。 狗拉着那个木板往前跑,两个轮子跑得飞快。 胡寡妇都惊呆了,她女儿怎么做出来的? 小平安还在说:“等我们有马了,我们就做一个大的,可以拖沙袋,到时候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胡寡妇愣了一下,心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酸酸的,软软的。 女儿在心疼她。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被这样心疼过。 那一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早已腐烂不堪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暖暖的东西包裹了起来。 她有力地抱住了女儿,心里又爱又高兴,粗糙的手摸了摸女儿的大脑袋,只觉得旁人说得对,脑袋大聪明。 实际上,她的女儿的确就是聪明,镇上其他人不记得,但她记得女儿十一岁就帮提水坝的人把坏了的水车修好了,十五岁的时候,她的女儿考上平城农业机械学院,她女儿还是优等生,如果不是学校被炸了,她女儿还能在城里当老师。 胡寡妇回过神来,又看了看外面的女儿,她不想女儿去做其他的事情,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不喜欢做饭,她只喜欢搞那些机器,每次搞那些机器,她女儿就快乐的像小时候那样。 她不懂那些机器,可她懂她的女儿。 现在,女儿怎么办? 胡寡妇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两圈,锅里的水开了,蒸汽推着锅盖,噗噗噗的响。 “妈?”平安走了进来。 胡寡妇穿上了过年才会穿的一件蓝色布衣,她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胡寡妇看到女儿,生怕多呆一会就藏不住心里的事情,她立马说道:“土豆在锅里,案板上有胡葱,你先吃着,我出去一趟。” 胡寡妇匆匆走了出去,没有理会后面女儿的声音,她往前大步走着,整个腿甚至有一点发抖,支撑着她的是一种大胆的想法。 她要代替女儿去粮仓做饭,这样女儿不用去,又有米粮可以领,就算暂时没有人来修机器也没关系。 这种想法太大胆了,以至于她走得非常快,因为一旦慢下来,她就会被自己心里的恐惧退缩追上。 胡寡妇匆匆走出两条街,街头的米铺排了长长的队。 胡寡妇并没有注意到今天米铺排队的人特别多。 此时,米铺的老板急得团团转,因为碾米机坏了:“这个老李,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了!” 老李是镇上的机械修理工,大家有什么东西坏了都找他。 这段时间,城里振兴机械厂开业,在招有经验的人,他也是想去碰碰运气。 一个伙计正好看到了胡寡妇,想起了一个人,突然说道:“西街头不是有一个修理铺吗?” 小镇不大,大家都是熟人,老板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平安?那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能行吗?” 小镇人少,孩子们都是大家看着长大的,老板脑海里,对平安印象还处于她小时候,那个时候,小丫头面黄肌瘦,调皮捣蛋,哪危险就往哪儿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