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宝猪,喊姐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坏心眼。”朱宝珠没好气模样。 “我哪儿坏心眼了?”朱再金高声喊屈。 朱宝珠:“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喊的哪里是宝珠,分明是宝猪!” 小娃儿一窒,“那你还老是喊我崽儿呢,瞧他们,刚刚都喊我猪崽儿了,都是姐姐你瞎喊。” 朱宝珠被噎了噎,松了拧弟弟耳朵的手,不是太温柔的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虚道,“你本来就叫再儿嘛,好了好了,这事都不怪咱,要怪就得怪爹,姓啥不好要姓朱,对吧!” 小娃儿还不待点头,就见远处一道声音如洪钟一般传来,瓮沉瓮沉的。 “你两个小崽瞎说啥!咱祖宗姓朱,爹也姓朱,这怎么反倒成爹的错了?” “说话没门的憨仔,走走走,都给我家去!” 来人是朱宝珠和朱再金的阿爹,新搬到青鱼街的朱屠夫。 朱宝珠和朱再金一大一小俩姐弟,一个豆蔻之年,一个垂髻之年,相差了整十岁,同时缩了缩脖子,动作颇为一致。 两人安静的跟着朱屠夫往家的方向走去。 顾昭瞧着这一幕,不禁眉眼弯了弯。 “是顾小郎啊。”朱屠夫瞧到顾昭,打了声招呼,“这是上哪儿去?” “朱伯伯好。”顾昭抬了抬手,露出手中提着的瓮坛,“给我阿爷打酒去了。” “是飞鹤酒楼的酒啊,这可是好酒,老哥哥有福了,喏,今儿剩的肉,拿一条回去给你阿爷烧了,不拘是炸肉丸还是小炒肉,都下酒得很!” 顾昭推辞不过,只得接了。 正好朱屠夫的家便在前头,顾昭看了一眼,笑道。 “今儿打的酒多了一些,朱伯伯也斟一些回去喝。”见他张嘴正要推辞,顾昭紧着又道,“朱伯伯予我的好肉我都收了,我的好意,朱伯伯可不能推却。” “哈哈。”朱屠夫也干脆,“成,喝点酒水正好消消乏,明儿也有力气宰猪,宝珠,进屋拿个碗出来。” “哎!”朱宝珠瞧了顾昭一眼。 顾昭冲她一笑,她愣了愣,随即也笑了笑。 十五六岁的姑娘,身形有些小胖,笑起来时眼眸弯了弯,虽然五官平淡,这一笑却添了几分俏皮。 只见她转身进屋,脚步轻快,再出来时,手中抓着一个大海碗。 顾昭瞧了瞧海碗,对上那亮晶晶的眼睛,只见她心虚了一瞬间,随即又挺直腰板,眼神游移了一下。 她又没错,她家的猪肉条,就是值这一海碗的酒水嘛! 顾昭眉眼浮上了笑意。 这就是小令学动作的姑娘家啊,是怪可爱的,精明的都在面上了。 …… 第164章 “欸欸,怎地拿了这块碗?” 旁边,朱屠夫从院子里的老井里打了盆水,哗啦啦的将自己的手脸洗了干净,视线瞥过自家闺女手中的大海碗,当下便将巾子往木盆中一丢,脚步瓮沉的走了过来。 朱宝珠缩了缩脖子,抓着大海碗的手要往回缩,下一瞬,碗被接了过去。 “咦?”朱宝珠诧异的抬眸。 顾昭一手托大海碗,一手拎酒瓮。 大肚子的酒瓮在她手中好似只是一盏小酒瓶,轻巧极了,随着酒瓮的倾斜,清冽的酒水如流水一般的倒入大海碗。 不消片刻,大海碗里便满满当当了。 “成了,小朱姑娘,给。” 顾昭将大海碗递了过去,笑了笑,不忘道,“小心一些,别打破碗了。” 朱宝珠接过,面上有些愣愣的。 朱屠夫走了过来,他瞧着那满满当当的酒水,抹了一把脸,不好意思模样。 “惭愧惭愧,我这闺女儿不懂事,顾小郎这酒水给多了。” “嗐,哪里多了!”顾昭摆摆手,“喝酒自然得喝个尽兴,小朱姑娘这是贴心呢。” “下回朱伯伯得空了就去我家,寻我阿爷唠嗑唠嗑,昭给你们准备好酒好菜。” “好好,过两日不忙了,朱伯伯就上你家,寻你阿爷唠嗑去!” 朱屠夫爽朗一笑,瞧着顾昭塞好酒塞,摆了摆手,拎着酒瓮和自家给的猪肉条,起身往甜水巷的方向走去。 转过身,他脸上的笑模样顿时收了,紧绷着一张脸。 还在愣神的朱宝珠缩了缩脖子,觉得身上皮一紧。 朱屠夫生得人高马大,因为常年杀猪,使的是力气活,是以很是有一身虬结的腱子肉,就连面上都是横肉。 两百多斤的大肥猪在他手中,轻轻巧巧的便被剖了。 不笑时,有几分悍匪的血腥之炁,着实有几分吓人。 朱宝珠觑了一眼,小声道,“爹,儿先将这酒水拿回灶间去。” 她的视线一瞥,瞧到朱屠夫丢在木盆中卖剩的猪杂,紧着又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