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次插香的时候,香火燃烧的速度正常了,钱娘子面上的神情也渐渐平静了。 她又看了汪驿丞一眼,缓缓的退开了身子,飞扬的袖袍重新归于平静。 钱炎柱惊奇:“哎,神了。” 卓旭阳趁机教小弟,“做咱们衙役的,旁的不说,胆大心细那是基本要有的,下次遇到事,别光顾着咋呼了,要瞧瞧,多看看,眼睛看了,脑袋也要想了,知道没!” 钱炎柱也干脆,“受教了受教了。” …… 钱娘子平静了下来,身上的鬼炁收敛,死相也收了回去,此时踮脚浮空三尺,双手垂在旁边,虽然还是面色青白死寂的模样,好歹没有方才那般吓人了。 钱伯明却不平静了。 “阿娘,什么是小腰村的人都是帮凶?汪仁鹏,汪福林,黄心莲……” 念着钱娘子方才说的名字,钱伯明的视线看向汪驿丞。 汪福林,他是阿爹的弟弟啊,他该喊一声叔叔的,就是黄心莲也不是外人,她是汪福林的婆娘,是婶娘啊。 顾昭和陈长史都叹了口气,果然,他们想的不错,这一事就是夫家人所为。 汪驿丞老眼昏花,“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为何要这般做。” 钱娘子还未说话,顾昭看了她一眼,道。 “事已至此,驿丞大人的心中应该也有了猜测吧,都说谋财害命谋财害命,我想,他们应该是为了你曾经许下的田地,还有身后财,才做了这等恶事。” 钱伯明和汪驿丞都朝顾昭看了过去。 顾昭顿了顿,目光直视汪驿丞,认真道。 “大人,人心是会被养大的,老话都说了,升米恩斗米仇,你到三十来岁了还未娶亲,又一直说着要侄子汪仁鹏给你摔盆送终,在你侄子,甚至是弟弟弟媳一家人眼里,你家的东西早就是他们家的了。” “你的成亲生子,在他们看来,这不是见老哥哥成家的喜悦,这是背叛了曾经许下的承诺。” 说着,她又将视线看向一旁的钱多丽,继续道。 “而钱娘子,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夺他们家财的人,又如何能善待?” “都说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在汪家人眼里,钱娘子她不是大人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狐媚子,是眼中钉是肉中刺,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存在。” “一切皆因贪字起。” 说罢,顾昭问钱多丽,“钱娘子,可是因为这?” 钱多丽恨声,“没错!” 她瞧着没有信任自己的汪驿丞,连他都恨上了。 她好悔好恨,她这样一个自赎自身的花娘,怎么还想着相夫教子,一家合乐? 她就该一个人过日子,孤孤单单的终老,好过被人害了,还要被泼一身的恶臭。 想着由始至终都没有人相信过自己的清白,许下一生一世相互扶持的良人也是如此,钱娘子心生怅惘了。 也是,从泥塘里出来的人,就算不在泥塘里了,身上也是带着淤泥的恶臭的。 …… 汪驿丞的心神震了震,好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抖了抖唇,喃喃道。 “是我,是我养大了人心。” 想着时常逼迫上门的汪仁鹏,想着他骂钱伯明,一口一个野种崽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