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去义庄将人带回去。 钱炎柱不放心,也跟去了。 义庄屋舍到处残败,应和着马家人的哭声,更添凄凉之色。 雨水绵绵密密的落下,很快,钱炎柱便带着马家人寻到了老马的尸骨,瞧见尸骨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侥幸都消失了,马家人停顿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加肝颤寸断了。 天有点阴,落着雨到处都湿哒哒雾蒙蒙的,水炁缠绕周身,那股凉意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钱炎柱觉得整个人都毛毛的,哪哪都不得劲。 “大嫂子,咱们快点吧。”钱炎柱瞧了眼周围,低声催促了一声。 老马的婆娘罗氏挂着泪,这等伤心时候还被人催,她鱼泡泡眼一瞪,正待啐人。 倏忽的,她瞧见这衙役有些紧张兮兮的朝周围看着,心中一顿,跟着也看了过去。 嗐,还真别说,周围数口的棺,原色的,红木的,上头再贴一张黄纸朱砂的符箓,天还有几分的阴,此情此景,当真是怎么瞧怎么吓人。 罗氏的哭声停滞了下,一颗心也跟着畏缩的跳了跳。 低头再看自家的老马,觉得他也挺吓人的…… 钱炎柱苦笑,哪里单单是棺椁吓人啊,他可是听说了,隔壁还有好几个的白僵呢。 “知道了,我们不麻烦差老爷。”罗氏掏出帕子,擦了擦泪,重重的醒了鼻涕,这才招呼一起来的族亲。 “快快,将你们老哥带回去再说。” 黑布裹过老马的尸身,两个汉子拿了担架往外头走去,那儿,有他们特意赶来的马车。 …… 罗氏落后两步,声音哀哀的问着钱炎柱,“差爷,我家相公是不是被人害了?咱们知州大人是青天大老爷,他可得给我老马家做主啊!” “不是。”钱炎柱想也不想,立马回道。 他侧过头,见罗氏这妇人头发凌乱,眼睛发肿,神情疲惫模样,叹了口气,解释道。 “真的不是,他是自己掉下悬崖的,就是帽儿山那一段窄路,夜里天黑,他打了灯笼就跑马车,唉,结果就出了意外了。” 罗氏不相信,“不可能,差爷,那段路我也去过,悬崖陡峭着呢,我家相公要是摔下去了,他的尸身怎么还能被你们寻回来?” 她咬了咬牙,眼里像啐了毒一样。 “一定是有人害了他去!” 至于是谁,罗氏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闪了闪。 是孔家...... 说不得,是孔家人啊! 没道理他们平安回来了,她家相公却死了,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罗氏想着老马临出行说的只言片语,暗暗忖度,那时,老马可是欢喜的多喝了好几口的酒,甚至还大手脚的上飞鹤酒楼沽了一酒囊的上等好酒,说要带着路上犒劳自己。 他可是说了,等妥妥的送了孔家一行人回临沂的谢家庄,谢家人可是有赏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日夜里,她家老马多喝了两口酒水下肚,夹着小菜,摇着头,惋惜模样的说了一句,谁让那孔老弟讨了谢家娘子,谢家,有点古怪啊。 罗氏心沉了沉。 是出什么差错了吗? 钱炎柱自然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等内情,他摆了摆手,道。 “嗐,哪里有什么人害了?” “你家相公能回来,那是他自己付银子托人送他回来的。” 钱炎柱说完,见罗氏还不信模样,怕她回头上府衙告官,大人该说他办事不利了。 他狠了狠心,招呼罗氏走到另一个屋子门口,让她自己瞧里头。 罗氏红着眼睛看了钱炎柱一眼,摔了摔袖子,心里腹诽,道。 这差爷整什么? 神神秘秘的! 她探头,微微踮脚,贴着窗棂,就着那破窗纸往里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看,罗氏好像瞧到了什么惊骇的事,呼吸重了重,当下脸上褪去了颜色,一下子就死白死白的了。 这一处的屋子倒是颇为干净,中间还搁了张有些倾斜的破桌,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屋脚处站了好些人…… 只见他们双目紧阖,面色死白,上头有浮毛,唇处乌黑,隐隐有獠牙露出。 直挺挺的,额上还贴了张黄纸朱砂的符,一看就不是寻常东西。 罗氏瞪大了惊恐的眼睛,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两腿一软,几乎是七魂去了六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