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是清醒的吗?”元伯低声问道。 顾昭点头,“放心,我刚刚打了道安神符过去,她的神魂太过疲惫了,眼下让她先睡一会儿。” 元伯的手一点点捏紧,骨头咯咯作响。 他的眼睛看向床榻上的王慧心,里头有着压抑的怒火和怜惜。 她还醒着,只是睁不开眼,说不来话......亲眼听着旁人以为自己死了,棺椁寿衣都买了,还差一点点被活埋,她该多害怕啊。 元伯咬牙:“是谁,这等邪法是谁做的?” 顾昭朝王婆子看去,问道。 “阿婆,这两日你们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事吗?” 王婆子回忆:“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前儿夜里我们到了靖州城的许家,夜里迟了,吃了点便饭就歇下了。” “许相公只懂得做官,家里万事不管的,都是他那夫人班娘子带着管家在忙前忙后……” “唉,虽然因着慧心阿娘,我有些不喜那班娘子,但不得不说她还是可以的。” “慧心的被褥也是新作的,饭食也是她去了灶间帮忙,人挺热情的......” “昨儿更没甚特别的了,我们给慧心她阿娘上了柱清香,本来说好今日要请荔先生来做法事的。” “今儿一早醒来,我去唤慧心,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了。” 王婆子哽咽了一下。 “我们也没见外人,都在许宅罢了,所以我才说着,是不是许府的人害了慧心。” “我算是看清了许相公,我说要告官,他威胁我,说他自己就是个官!” 王婆子神情恨恨,显然是恨死了许靖云。 “呸!我瞧他是怕真查出点什么,影响了他做官的好名声!” “亲闺女死了掉两颗猫儿泪,一副薄棺就想将人草草埋了,哪有这样做人家爹的!” “还说什么是慧心阿娘思念她,将她接走了,呸,可恨我老婆子那时身边没个人,慧心又是这般样子,不然我非得刮他两个大耳光不可!” 王婆子越说越气,呼吸声都重了。 元伯默默的替她顺了顺气。 王婆子提到了王慧心的娘,顾昭突然想起了她在大石头上偷听到的话,脑海里灵光一闪,顿时面上错愕了。 天呐!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但是只要往那样想,一切也就能说得通了。 为什么王慧心是棺材子,但是她却没有像棺材子那样,身上有着浓郁死炁的同时还有浓浓的生机之炁,是天生的通阴人。 因为王慧心她并不是棺材子啊! 她只不过是在棺材里出生的孩子罢了,生她的时候,她阿娘还活着...... 所以没有什么死炁,相应的,也就没有什么生炁! 顾昭低头瞧王慧心,在《麻衣相法》中认为,鼻子是一身的栋梁,是财帛官,是运最显眼的地方。 所以,要夺运它必定先夺鼻。 化脸剥皮也是这般。 …… 顾昭抬头,语速急切。 “阿婆,慧心阿娘送姐姐来的那个夜里,你瞧到过她的脸吗?” 王婆子有些意外顾昭会问翘娘的事,不过她还是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 “没有,翘娘说自己形容可怖,不让我看,她朝我跪地的时候特意飘远了一些,那天很黑,我那灯笼只能照得到脚下的地方。” “一切都朦朦胧胧的,我没有瞧到翘娘。” 王婆子叹了口气,伤怀道。 “唉,翘娘多心了,老婆子我也是走夜路的,又送走了那么多的至亲,死人的脸就是青了一点,僵了一点……都是我至亲的人,老婆子我不怕!” 顾昭心里又是一沉。 王婆子瞧着,连忙追问道,“怎么了?” 顾昭沉声:“我怀疑当年,阿姐的娘亲和阿姐现在是一般模样的。” “她说自己形容可怖,应该不是因为死人脸可怕,而是因为她的脸,甚至整个皮囊都被人给剥走了,所以才不想你瞧到她的样子。” 顾昭沉痛:“翘娘没有脸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