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汉自作聪明,以为少年逼问冯爷的下落,也不过是为了得到解药去救人罢了。 可惜他会错了意,少年根本就不是为了替赵家出头,才来这同他费功夫的。 苍月之下,只见少年忽然神色冷峻地站起身,望向远山,面无波澜地挑破道: “上个月末,一艘押送军火的走私船在临江被缴获,船上三人皆是死士,绝口不透露半点消息。” 他转过头,对上了莽汉那满是惊愕与恐慌的眼神,忽的森然一笑,“多亏其中一人松口,我才寻到了此处。” “你猜,他是怎么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招供的?”少年俯下身,忽然猛地一脚踩了下去,直碾得他断了筋脉的骨头嘎吱作响。 “啊……”莽汉抽痛得浑身痉挛,仰头直抽凉气,“冤枉啊,什么军火……我们、我们都是本分生意啊……” 少年面色一下了暗了下来,耐心耗尽,连眼神都不屑于给他,便“咔哒”一声,直接合上了手里的火折子。 怪就怪,你们那百密一疏的上头人。 这西境走私来的毒草竟这般好使,连换都不舍得换一下。 顷刻间,周遭顿时陷入了死寂一般的黑暗…… 而石圩村的另一头,乡邻们皆已入眠,唯有赵家的灯还一直上着。 窸窣的脚步声和吱呀的开门声自暗处传来,一下子就惊醒了伏在桌上打盹的赵宏。 “爹!”他慌忙迎出去,正巧就看到了扶着腰赶紧走进来的赵老汉。 老汉今年四十有五,因长期坐着打铁,浸在火光和铁石声中,这腰力、眼力和耳力是大大不如常人。 偏生在年近半百之时,还遭遇了这等令人心力交瘁的祸事。 “你还没睡呐?”他疲乏地看了眼儿子,眼里尽是被火光激出的红血丝,一边合上房门,一边又从怀里忙掏出了个纸包,“拿去煎了,给宁儿喝,快。” 赵宏有些诧异地翻看着纸包,压着声音谨慎问:“这是哪来的,爹?” “啧,你别问。”老汉皱着眉,语重心长地抓住儿子的手臂,颇有些交代后事的意味,“这是解药,往后我每天放工回来都带一包,喝上七回就没事了。” “等这阵过去了,你就带着宁儿连夜坐船走,偃乡是个好去处,到那……” “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倒是告诉我啊?”赵宏急了,烦躁地四处挠着头,“哦,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让报官,现在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解药。怎么着,我们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他还拿解药威胁你了?” 赵老汉欲言又止,满面愁容。 他总不能告诉儿子,是自己一时贪财,误上了贼船。然后听到了一点锦衣卫的风声,就担心得夜不能寐,生怕连累两个儿子也锒铛入狱,正想及时止损时,却被上头以性命要挟,横竖没了办法。 赵宏多少也从父亲的表情里看出了点什么,索性抓住他的肩膀道:“爹,如果是为了解药,我们还有别的出路。我今天去村西请了个沈大夫,她开的药方灵得很,宁儿喝了已经好多了,我明天再去问……” “你说什么?”赵老汉差点怀疑是自己耳背听错了,“你去请了谁?” “就村西那个大夫,沈青棠。”赵宏没什么耐心解释,“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听说她娘生前还是个神医,估计……” “你个混账东西!”不等儿子说完,赵老汉便一拳锤上他的胸口,左右寻了一番,逮到扫帚就扇了他两下,“我教你不要找大夫,不要找大夫,你倒好,去祸害人家好好的丫头,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吗?” 赵宏下意识躲得远远的,对父亲突来的怒气有些发蒙。 赵老汉终归也没忍下心使狠劲,拿着扫帚杆子对着他,喘着息痛斥:“她一个娃儿孤苦伶仃的,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