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拍案起身,「大胆藺湘君!在眾卿面前,乃至于朕的面前,竟表现得如此飞扬跋扈……你要看证据,朕便让你看看!」 在聿珏有备而来的情况下,湘君原先亲率的女兵鱼贯入殿,个个手捧着物证、人证,从探子捎来的魏王、前太子等消息的密函,获知辉烈营部分将士与梅穆的人马勾结,欲袭击先皇的消息……乃至于为了告发朝臣之间的不法情事,当中所用的各种手段,全都罗列其中。 「无论是为了告发梅孟晁与朱奉英勾结一事,还是明知辉烈营有所行动,却执意让先皇犯险……种种犯行,不但不择手段,更堪称目无主君!」聿珏拢着衣袍走下台阶,亲自来到湘君面前,「你的眼底可还有朕的存在?你究竟把朕放在何处!」 「朝臣间的不法皆为属实,梅孟晁与諫议大夫的密谋也确有此事;卑职自认办案问心无愧,对于陛下亦是一片赤诚!」 「事到如今你还能如此大言不惭?」聿珏颤着声调,逼迫自己狠下心来宣判,「光是你专断独行,朕便可免你的官!更别说你陷先皇于险地,为了逮捕朝臣不择手段……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办事,朝廷焉能不乱?藺湘君!朕要当着眾爱卿的面治你的罪,以振朝纲!」 此话一出,候在一旁的赵含露不由缩了缩颈子。 湘君眼眶微热,而当着眾人慷慨陈述,双颊嫣红的聿珏近在眼前,她想像以往一样伸手揽聿珏入怀,却是不能。「陛下可还记得,您登基时也赏了卑职免死金牌之权?」她咬唇瞪向聿珏,往后退了一大步,「御赐宝刀在此!有谁敢动藺某?」她刀未出鞘,而在场所有女兵,包含聿珏身边的乔如枫,全都准备拔刀相向! 「如枫,退下!」聿珏逕自穿过乔如枫的保护,对着眾女兵扬起一掌,「朕没忘!藺湘君,朕命你即刻交出柳叶刀!如此一来,朕还能免你不死。」她眼眶含泪,遭禁君团团围住的紫衣人儿已成一片模糊。「还是你寧可坚持自己无罪,也要与你所带领的子弟兵刀剑相向!」 湘君冷眼望着拔刀迫近的赵含露与李梅等人,末了,仅是缓缓地跪在聿珏面前,赵含露上前取走柳叶刀,而两名女兵压着她俯首,她一动未动,唯独嘴角仍是噙着泰然自若的笑。 「来人!摘去她的乌纱帽,脱下官服,连官印、腰牌一併收缴!」 给摘去乌纱帽与官服的湘君一身雪白襦衣,披散着一头青丝,这狼狈落魄的模样让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朝臣纷纷暗自叫好,而先前遭到她反唇相讥的光禄大夫等人则是露出了得意、轻蔑的笑来。 看着湘君自高高在上的御前带刀统领成了任人奚落的对象,最心痛挣扎的莫过于聿珏。 可讽刺的是,造成湘君如此下场的,也是她自己。 一山不容二虎……可与她相依相偎的这头虎,却寧愿伸长了脖子,也不愿反咬她一口! 她不住摇着头,来到湘君面前的瞬间,紧守的泪终于落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陛下,卑职的心一直都是向着您的,卑职无话可说……」湘君仍撑着笑容,低头时似是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声道:「忽然想到了,有样东西,必须物归原主。」 「什么东西?」 「海东青。」湘君手脚都遭身旁的女兵压制,仅是低下头,对聿珏伸长了脖子,「还有谷将军生前特意交与卑职保管的鸟笛……这些年来,它与卑职寸步不离。」 聿珏伸手贴上她的脖颈,在纤细颈项间找到了系着鸟笛的丝绳。她将之取下,牢牢握于掌心。 「把藺湘君押入天牢,朕要改日再行宣判……带下去!」 她目送着湘君离开大殿,负手回到凤凰椅时,已是恢復了那冷静自持的模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