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礼!” 苏绾绾从未听说过狄人的勇者至高礼,她点了点头,下一瞬,她被阿图布加多抱起来,在原地旋转。 阿图布加多还有两个狄人队友,她们在旁舞蹈,说一些叽里咕噜的狄语。 苏绾绾曾经学过几句狄语,她能猜到这是祝福的话,但她好晕,这真的是礼节吗!转得好快!阿图布加多力气好大,难怪连赢这么多年! 她怀疑自己被骗了,一阵眩晕,却感觉自己的指尖被三个狄人依次轻握一下,完全没发现自己是怎么被放下来的。她往后踉跄了几步,感觉天地都在倒悬,正想叫个人扶住自己,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搀住。 苏绾绾嗅到了檀香木和雪松交织的气息,很淡,若即若离,像一个遍寻不获的梦境。 她抬眸,看见郁行安半垂着眼,正低头看她。 合欢树的影子笼下来,他眉目若春水,气质如松柏,用一种平静的,甚至有些温柔的嗓音说:“当心。” 苏绾绾的脑袋还被阿图布加多转得眩晕,此时却莫名心中一缩。她往后退了一步:“多谢。” “不必多礼。”郁行安收回手。 林家小娘子正从看台走下来,看见这一幕,对其余小娘子使了个眼色:“我说的没错吧!” 其余小娘子“啧”了几声:“还是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林家小娘子得意洋洋:“你们可莫要说出去,阆都的老古板可是越来越多了,平白影响扶枝的名声!” “这是自然,我们一处长大,又岂是那不知事的。”其余小娘子们连忙道。 圣人没有去看娘子马球赛,但听闻阿图布加多首次有了败绩,也略微惊讶,唤来宦者,详询当时的情况。 宦者头一回有了在圣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一路上打了好几遍腹稿,在众人面前绘声绘色讲了一通: “……还是那苏家小娘子厉害,纪家小娘子的远射也极准,当时锣鼓喧天,乐工们也不拘什么曲子了,只一通乱敲,马蹄声急促,奴还没找到那彩漆球传到哪里,只听教坊内人们一声惊呼——嘿,大裕的球又进了!” 圣人显然听得极为愉悦,马球场上的胜利,似乎一扫山北道的军士被狄国打得节节败退的耻辱。 “可惜是一群娘子。”圣人道,“若是郎君们打赢了狄人马球队,那才叫威风。” 其实在寿和年间,娘子马球赛也极受重视,精彩程度常常更甚郎君,娘子们的胜利也是普天同庆之事。只是圣人对女学、女官的态度有目共睹,众人不去自寻无趣,只纷纷附和几声。 工部的佘尚书趁机凑趣道:“圣人有所不知,这苏家的三娘,还有个了不得的来历呢。” “哦?是何来历?” 佘尚书笑道:“她是百里嫊的亲传弟子,上回微臣献给圣人的阆东渠修缮图,其中也有她的一份力。” 提到百里嫊,许多大臣都是一静,圣人却笑道:“原来如此,名师出高徒啊。行安,你常去肖家,可知这苏三娘文才如何?” 那些安静的大臣连忙看向郁行安,郁行安道:“臣偶然于肖公处读过她一篇算学文章,可称才思敏捷,乃不栉进士。” 圣人悦然道:“很好!吾国又多一人才耳!葛知忠!” “奴在。” “你从内库挑两匹夹缬绸缎,赐予苏三娘,还有那支队伍的另几个小娘子,也每人一匹。” “是。” 苏绾绾收到绸缎时,发现自己比纪五娘她们多了一匹。 她觉得有些奇怪,但送布匹的宦者实在脸生,她便悄悄去寻二兄苏敬禾。 苏敬禾正坐在合欢树下,玩一根月杖。这月杖极为华丽,不仅裹了白虎皮,还镌刻牡丹花纹。 苏绾绾说了布匹的事。 苏敬禾一听,笑道:“郁翰林和佘尚书在圣人面前夸了你,圣人才多赐你一匹绸。”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