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园孤儿院坐落在老街尽头偏僻的角落,龟缩在摩肩擦踵摩的居民楼背后。 一座红砖砌筑的教堂静静矗立,在雨雾中若隐若现,顶部的天使雕饰拦腰折断,只剩下被熏得焦黑的下半身。 雨连绵不断,诗人将其描绘成“上帝为惨淡的人间流泪”;院长则会告诉她们,这是上帝忘了关水龙头。 林毓穿着从衣柜深处翻出的奶黄色卫衣、牛仔裤,刘海捋到耳后,随意扎了个马尾,清爽得不像饱受折磨的社畜。 林行骥在冲锋衣口袋里翻来翻去,歪头用脖子夹着雨伞,雨水顺着伞面直接滴落到她的头顶。 这伞撑了和没撑一个样。 她不耐烦地把伞扯过来,‘刷拉’一下合上。睨了眼手忙脚乱的人,沉声道:“你贴信息素阻隔贴了吗?” 男人忙着掏口袋,歪歪头,露出后颈满当当叁个阻隔贴。 林毓轻哼了一声,重重地踹了几下铁门。 不多时,一个矮瘦的岣嵝身影出现在门边。 浑浊的独眼从铁门缝隙间往外望,看清来人之后,发出了讥讽的嗤声。 林毓感觉寒毛倒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们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在雨中紧紧交握。 铁门缓缓破开雨雾,老头站在门边,直勾勾地盯着到访的不速之客。他穿着单薄的老式衬衫,衣袖下空荡荡的,露出一截皮肤发黑焦硬的残臂。 林行骥牵着她,迈步走入这座童年记忆的贮藏所。 在二人经过他旁边时,老头嘟囔了一句:“恶魔崽子。” 她几欲发作,最终忍下了这口气。 二人穿过小小的庭院,草坪与花圃被修剪得很整齐,摆放着几个玩具设施。 但这里一朵玫瑰也没有。 微雨拦不住孩童迸发的活力,他们叁叁两两地蹲在草地上玩耍,黑漆漆的眼睛凝视着陌生来客。 他们像教堂外壁上那些狰狞的神祇,日夜守护着这里不受外敌侵袭。 “嗨!”林行骥翻出口袋展示糖果,朝影子咧嘴笑:“我口袋里有巧克力——先到先得!” 那些影子变得鲜活,急急地跑过来,在小水洼中踏出一个个水花,却在看到他旁边的人之后,变得有几分畏缩。 “恶魔崽子。”林毓沉浸在怨气中,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抱怨道:“那老头为什么讨厌我?” “因为你往他床上丢死鸟和死老鼠。” “我才六岁。”她不可置信地说道:“就因为一个恶作剧,他记恨了我们这么久,这可不符合基督徒的作风。” 在胸口胡乱划了一个十字,也不管是正向还是反向:“那句话是什么——‘我要宽恕他们的不义,不再记念他们的罪愆’。” “准确来说,是你的恶作剧。老头讨厌我,只因为我们俩是一伙的。” 林行骥朝小孩们挑挑眉,他们莫名羞涩了起来,像沙丁鱼似的聚拢成一大团,谁也不敢上前。 他眨眨眼,高声道:“有人想坐摩托车吗?” 孩子们一拥而上,把他像国王一样簇拥着,如潮水一般离开。 “你们迟到了。” 突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院长矗立在长廊下,朝她投来审视的目光。 林毓欲言又止,却被抬手打断。 “不要撒谎。”院长在心口划了一个十字,手掌覆盖住胸口的十字架吊坠:“那撒谎的人、逞骄傲轻慢、出狂妄的话攻击的人——愿他的嘴哑而无言。这是上帝的指示。” 她们在礼拜堂外站定,中间隔着门后流泻出的烛光。 “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