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和我父亲数十年的交情,二人不过政见不和,那日在宫中,我心知文相是不会害我父性命的,却还是不敢赌,只能将你舍下。” 后来,回到府中,看见只被迷晕的父亲和全无重兵的景府,他知道,一切都迟了。 他做了再难回头的选择。 乔绾没有吭声,只在一片沉默后问道:“何时离开?” 景阑看着她:“午时。” “嗯。”乔绾低应了一声,再没有言语。 景大将军不知何时出来了,他已换上一袭靛蓝的布衣,身侧跟着一位三十余岁的女子,二人远远地看着她,许久景大将军对乔绾的方向行了一礼,女子也福了福身子,二人一同上了马车。 午时到了。 乔绾目送着几辆马车朝北城门的方向行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再看不见踪影。 头顶的天不知何时落下了一滴雨。 而后千滴万滴落了下来。 乔绾仍站在树下,看着远处的烟雨朦胧,许久不知为何突然便蹲下身嚎啕大哭起来。 身形消瘦的小姑娘,蹲在雨中,姿态狼狈全无形象地大哭着,格外委屈。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哭什么。 景家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她并不太伤心。 乔恒终于得到了报应,她应该很高兴才是。 慕迟没有杀她,她还活着,且以后也终于不用担心会死在哪一次试药之中,更该大笑。 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哭。 她想到当初在陵京街市上打马游街的自己,想到松竹馆一掷千金的自己,想到和景阑张牙舞爪地斗嘴的自己,想到……听见慕迟说“我会陪着公主”时怦然心动的自己…… 景阑说他喜欢她。 乔恒说她是他最宠爱的“小十一”。 慕迟也骗她说,他会给她爱慕的。 可是,如今的陵京,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深也好,浅也罢。 再也没有人喜欢她了。 不远处,司礼撑着伞遮在慕迟的头顶,低垂着目光不敢多看半分。 慕迟立在雨中,纤长雪白的手指紧攥着,崭新的伤口裂开,沾了雨水的血珠一滴滴坠落。 他看着不远处蹲在雨中嚎啕大哭的女子,失了血色的脸上,双眸幽沉漆黑。 良久,他伸手抚向胸口,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这里像是种种情绪扭曲杂交的酸涩。 当初雁鸣山上、只身离开楚州时,她从未这般哭过。 景阑离开,真的这样伤心吗? 作者有话说: 司礼(兴致冲冲):公子,公主想理你了! 狗子飞奔而来。 狗子:我死了,酸死的。 小肥章! (小小声:但昨天还是断更了,所以就……本章50个小红包降落!) 第34章 、不舍 慕迟今日本在宫中处置朝臣的。 黎国朝堂有在宫变前便随文逊投诚他的人, 也有守旧循矩的老臣旧势,这段时日争得水火不容。 慕迟本懒得管这些事,可众人吵着烦着要他出面。 兵马与死亡威胁下, 朝堂顿时平静了不少。 也是在此时,司礼找了过来。 司礼说,乔绾出府了, 大抵是来找他的。 慕迟想到, 自己曾对她说过, 什么时候有话说了再出去。 他以为她是对他服软的。 毕竟谁人不知,现下这个陵京是谁说了算?但凡有脑子的也该明了形势。 他是再不会主动前去找她的。 可等了许久, 等到几个固执的老臣在朝堂上撞柱被带了下去,等到满朝文武纷纷散开,等到天色阴沉黑云遍布。 都没看见她的身影。 隐约中慕迟想起,今日是景家离京的日子。 等到他脸色难看地来到景府附近,果真看见了正依依道别的二人。 哪怕在笑着、却眼眶通红的乔绾, 目不转睛地看着景阑离开的方向。 即便景阑的马车已经消失不见,仍在看着, 一直看到雨滴坠落,雨势渐大。 就在他想要上前“戳穿”她私自逃离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