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湖底,他像被架在柴山上,身下燃着火海,烧得他五内俱焚,生不如死。 “珠珠——” 他猛地睁开了眼,浑身都是汗水。 床边围绕着一圈人,杜若和辛夷都在,谢老夫人也在,坐在床沿拿手帕擦泪。 他一个个地问:“太子妃呢?” 没有人敢回答他,他又问辛夷和杜若:“你们小姐呢?” 辛夷不忍地别过脸去,咬着下唇哭。 怀钰恼火起来:“你们都哭什么?我问你们太子妃呢?!” 众人吓得全部跪了下去,谢老夫人拉着他的手道:“孩子……” 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滚落,怀钰呆呆坐在床上,问:“外祖母,珠珠呢?我找不到她了,她说过要等我回来的。” 谢老夫人其实也病着,从沈葭失踪的那天起她就一病不起,今日听说怀钰回来了,人烧糊涂了,一直在说胡话,这才勉强支撑着病体过来探望他。 老太太听见怀钰这句话,真是心如刀绞,将他一把搂进怀里,痛哭起来:“好孩子……你好歹先将身子养好,珠儿是个福大命大的,等你好起来,再……再去找她……” “不,不,”怀钰推开她,“我现在就去找她,现在就去……” 他也不穿鞋,赤足下了床,吓得众人手足无措,他还在病中,就这么跑出去可如何是好? 大家慌张地跟了上去。 怀钰头昏脑胀,看什么都带着重影,愣是凭借着一股毅力,顽强地走到了门口。 王府这时已被人团团围住。 刘锦头戴刚叉帽,穿一身小蟒朝天的补服,面容庄重严肃:“陛下有旨意。” 众人呼啦又跪了下去,连怀钰也不得不跪。 刘锦打开圣旨,声音虽不大,却刚好能令每一个人都听见:“太子承旨巡视河防,兼管赈灾,肩担重任,却无诏入京,扔下河南一应官员群龙无首,面面相觑,视数省百万生民于不顾,是无父无君无国之举,深负朕心!即日起,罚禁足家中,面壁思过,太子府中下人不得外出,若有出门一步者,杀无赦!钦此。” 刘锦宣完旨,这才恢复以往笑呵呵的弥勒佛模样,将怀钰从地上扶起来,客客气气道:“参见太子殿下,方才是宣旨,奴婢有不恭敬之处,还望爷恕罪则个。” 怀钰却用力推开他的手,因为高烧,鼻子里喷出的都是热气:“刘锦!少跟我嬉皮笑脸!我今日就是要出去,你敢拦我?!” 刘锦立即跪在地上:“奴婢万万不敢!只是圣意如此,奴婢也是奉旨办事,身不由己,求太子爷体谅奴婢的难处,您是圣上最看重的人,待圣上消气儿了,何愁没有出去的时候啊……” 怀钰冷哼一声,懒得同他饶舌,绕过他就往外走。 刘锦赶紧冲阶下的下属使眼色。 怀钰没走出几步,就被东厂的番子们拦住,他勃然大怒,斥骂一句“狗奴才”,就跟人动起手来。 他的身手太强悍,一招一式都是延和帝亲手所教,即使病着,这些人也都不是他的对手,反被他扔下阶去。 刘锦眼看不是事儿,瞪向一个躲在石狮子后袖手旁观的人:“你还在等什么?!” 那人迫不得已,只能跳出去,趁怀钰不备,从背后一把扣住他的肩,同时膝盖往他腿窝一顶。 怀钰单膝跪了下去,他愤怒地扭头,看见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头儿……” 苏大勇憨厚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歉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