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炸雷声响,电光一阵接着一阵,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借着这光,她终于看清了陈适,他脸朝下漂浮在水面上,一支长箭深深地钉在他的肩胛骨下方,几近没羽…… - 河南,开封。 怀钰刚结束一天的巡视河堤任务,今日又溃了几处堰口,他领着河务衙门的兵丁和民工四处抢险,搬运沙包沿堤加固。 开封府上到巡抚衙门,下到知府知县,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太子,以金枝玉叶之尊,竟然和穷老百姓一起挽着裤腿扛沙包,堵堰口,有他以身作则,大小官员都不敢躲在棚下偷懒,个个身先士卒,栉风沐雨,一天下来,人都累得半死。 连续多日的连轴转,怀钰也扛不住了,小腿严重浮肿,又因淋了雨,患起伤风来,昨儿高烧了大半夜,唬得一众官员心惊肉跳,纷纷劝他好好休息,谁知第二日他听说决口了,又咬牙撑着身子爬起来,观潮都担心他随时会晕过去,好在这一天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雨还在下,打得伞面噼啪作响,河堤上,一盏盏气死风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众人披着油衣,戴着斗笠,各个都穿着草鞋,高挽裤脚,行走在黄泥地里。 仆人们抬着轿等候在雨中,众官员还不能上轿,要等怀钰先上马。 狮子骢甩着马尾,耐心地等在原地,怀钰抓着马鞍,正要翻身上去,忽然一个雷打下来,他的心脏仿佛被雷劈了一样,霎时钻心剧痛,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将近九尺长的身躯,就那么重重摔在烂泥里,激起丈高的水花。 “殿下!” “太子爷!” “太子殿下!” 这一摔可把众人吓坏了,有的赶紧去扶,有的高声叫大夫,慌慌张张围上去,生怕他出个好歹。 观潮是离他最近的,跪在他身边焦急地问:“殿下!您怎么了?能起来吗?” 怀钰张了张嘴,茫然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万千雨丝,喃喃道:“她出事了……” “什么?” 雨声太大,观潮没听清,俯身凑过去听。 怀钰一把掀开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利落地翻身上马。 “走!回北京!” 快马加鞭,不眠不休,每到一个驿站就换一匹马,六日六夜没命地跑,他终于在第七日的清晨冲进北京城,坐骑前蹄跪地,累倒在扶风王府门口,口角溢出白沫,这已经是他一路上跑死的不知第几匹马。 夏总管听到报信,匆匆忙忙迎出来,正好在仪门处撞上他。 “殿下……” 怀钰将马鞭抛给他,开门见山地问:“太子妃呢?” 他六日未曾梳洗,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眼睛熬得血红,像要吃人的野兽。 夏总管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磕着头道:“殿下!娘娘……娘娘她被拐跑啦!” 直觉果然应验,怀钰一时头晕目眩,站在原地晃了几晃,好不容易稳住,沉着脸问:“谁拐的?” “据……据说是、是陈大人。” 夏总管瑟瑟发抖,察觉到面前的人久未出声,他疑惑地抬头去看,竟然看见怀钰闭着双眼,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来。 “殿下!殿下!” 夏总管急忙抱住他,见他脸颊透着病态的红晕,伸手一摸,才知道额头烫得吓人,他赶紧扭头吩咐人去请大夫,又嘱咐两个小厮将怀钰抬进房去。 怀钰做了无数纷乱的梦境,要么是沈葭掉下山崖,他没能拉住她,要么是他眼睁睁地看见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