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降,砸得河面爆豆似的作响,漕运总督、漕运总兵及淮安知府、河务衙门等一众官差身后跟着长随小厮,各自擎着伞盖、披着蓑衣,踩着两脚黄泥,将怀钰殷勤送至堤岸上,谭淼撑着一把黄绸大伞,给怀钰挡雨,自己肩头倒是淋得全湿。 漕运总督崔文升正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如此大雨,船上只怕睡不安稳,不如在城中下榻?殿下船过淮安,若没有招待好,是臣等失职。”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怀钰客气地笑道:“你们有心了,只是下榻就不必了,王妃还在船上。” 崔文升正要说请王妃也一同入城,忽闻船上一阵呼喊声传来。 怀钰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谭淼叫了个小旗下来,怒道:“我不过才离开一会儿,你们就一点规矩体统都忘了?王妃还在船上,你们这么鬼哭狼嚎,东奔西跑,是为的什么?!” 那小旗唬得跪在地上,慌张答道:“殿下,谭将军,出大事了!陈夫人投水自尽了!” “什么?!” 陈适大惊失色,急忙上了船。 怀钰问:“人救上来没有?” “还在捞……” 怀钰勃然色变,顾不上还呆站着的一众官员,跳上船就走,慌得谭淼打着伞跟上。 怀钰冒着雨一路飞奔进船舱,见沈葭好端端地坐在榻上,辛夷和杜若在帮她擦头发,不由松了口气,将桌上的冷茶一口灌了,想到沈茹的事,心情又有几分沉重。 “你长姐跳水自杀了,你知不知道?” 沈葭和两名侍女对视一眼,将他按着坐在榻上,才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先说好,你不要惊慌。” “什么事?” 沈葭使个眼色,辛夷走去屏风后,不一会儿,一个人走了出来。 怀钰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骨碌滚了出去,他惊得站起来:“沈茹!” “别叫!”沈葭一手捂住他的嘴。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自尽了吗?!” 沈茹面白如雪,静静地立在灯影里,像个幽魂鬼魅。 怀钰瞪大眼睛,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你……你是鬼!” 沈茹:“……” “她不是鬼!她也没有死,”沈葭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此事说来话长,你听我长话短说,但你千万别叫,知道了吗?” 怀钰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沈葭放开捂住他的手,拣着重要的说了起来。 船舱内烛火摇曳,众人大气也不敢喘,只有沈葭絮絮叨叨解释的声音,将一切来龙去脉说完,也不过耗费了半盏茶工夫。 怀钰已经是面沉如水,腾地站起来,在舱中走了几个来回,叱责道:“胡闹!你们简直就是胡闹!” 辛夷、杜若和沈茹都不敢说话,沈葭却不怕他,从榻上跳起来道:“那由着陈适打死她不管才是?” “我是这个意思吗?” 怀钰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才将怒火压下去:“你若想救人,何不筹谋个聪明法子,从长计议?每回都是这样,一拍脑袋就决定了!谁给你擦屁股?” 沈葭见他说得难听,不乐意了:“就你聪明,我这法子怎么了?现在船上人人都知道沈茹跳水了,一传十,十传百,一个比一个说的真,人人都是亲眼所见,就连陈适也不得不信,沈茹从今以后就是个死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