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鲁。桃皈观时,他分明像温润公子,只偶尔,才会漏出一句两句粗话,特别是在那种时候。当时还以为,他是一时口误,如今才知道,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而那个温润公子的画皮,却不知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来的。 叶梨忽然有些生疑,这个李茂是否并不是桃皈观里那个。 她思来想去,直起身子,伸长脖颈,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手上的那个明显伤疤和小痣。 可是他抱臂坐着,手被胳膊和衣袖遮掩,压根看不清楚。她瞧着他一动未动,又微微直了点身子,几乎跪立起来。 马车却忽然颠簸,她注意力全在那只手上,几乎就往前栽倒在地。那只手很快伸出扶住了她的胳膊,叶梨顾不得稳住身体,趁机侧头细看。 ——小痣在的,食指下的伤疤在的,手背上那个…… 她看全了,才意识到李茂的手仍扶在自己胳膊上,立时甩开,又坐回角落里。咬了咬唇,问:“你手背上那颗痣……怎么长得?” 这问题问的她几乎咬舌,她本要问,“那颗痣是怎么来的?”可是寻常人的痣,不就是长的,这话问起来就显得奇怪。 李茂却似乎并未察觉,也未马上回答,睁眼看了眼她,把手伸过来,给她看那颗看起来最是普通不过的黑痣。 “以前中过番贼的毒箭,好了,就长了个痣。” 叶梨扫了眼他伸出的手,无意识把手上的疤痕全部扫了一遍。这还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细细看他,虽然只是一只手。 看完了,这只手仍伸在眼前,叶梨抬头,却立时被一双灼灼凤眸罩住。她瞪了他一眼,他却又高兴地笑起来。 叶梨只得低下头,琢磨着自己的处境,问:“那这样,叶家可会有事?” “你担心叶家?” 虽然看不到,却仍觉得被眼神焦灼,叶梨有些没好气地道:“这和我担不担心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做事,不考虑后果吗?” 轻轻一声嗤笑,他道:“我考虑啊。你说你不在意叶家,我就也没考虑。如果你在意,我重新考虑就是了。” “你在意吗?你是如何想的?” 叶梨叹了口气,又恼怒道:“你胡说!这与我何干!” “你莫总是胡扯到我!” 今日分明应该是闯了天大的祸事吧,李茂却似乎很是高兴,又笑了笑,才道:“你是我未婚妻。” 叶梨这下是真的冷了脸,小声道:“谁知道你以后娶谁呢?” 她又想起罗玉卿来。仰着脸盯住李茂的脸,问:“罗玉卿……” 李茂的脸色并未有变化。 “英国公嫡女,”这下子,他的眉毛也微微动了动。 “我与她交好!” 叶梨大言不惭地说。 李茂的眉毛这下子拧了拧,睁眼看过来。 叶梨斟酌着哪些是能说的。比如要逃走这样仍在计划中的,就不能透漏。 “她答应我,帮我,离开,就不用去进宫了。” 李茂笑了,叶梨暗暗揣测他是为了什么,是因为罗玉卿吧。 却听到李茂说:“你果然是只中意我,不想进宫啊。” 他的语气虽然有些顽笑,叶梨却觉得被戳到,涨红了脸,叫道:“只是因为罗玉卿和圣上两情相悦,我不想拆散他们!” 她有些口不择言,只想刺下李茂,让他知道,他的妻子,与别人两情相悦呢。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难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