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大家可以坐下来说说话。 原来是姚政委去省军区开会,带回一份文件,文件精神是鼓励各个军属区开展扫盲运动,各军区最迟要在年后把扫盲班给办起来,降低军属的文盲率,省总后勤到时会到各军区去抽查工作情况。 姚政委一回来就和后勤说了,后勤写好了文件,今天又跟各个团长说了,让他们动员自己底下带家属来的军官们,鼓励自己家里不识字,没上过学的人,积极报名这个扫盲班,如果大家有合适的老师人选,最好能推举一下,这样就不用特意去屯里请知青或者下放的知识分子,避免发生之前的事。 而且这个扫盲班白天没法上课,肯定是夜里才能办起来,地点暂定是小学那头的教室,所以家属村有人能当老师就最好,不用走夜路回去,也不用解决老师夜里住宿问题。 几个团长很快把这件事传达了下去,学习知识是进步的表现,当然得积极,于是当晚几个嫂子知道后,聚集到江心家里,说的就是这件事。 大家都说江心肯定是不用报这个班的,先是一起羡慕她读过高中,然后又担心发生原来那样打砸教室,辱骂老师的事情,大家七嘴八舌,说个不停,把一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反复讲,说哪个家里的人砸门最激动,被几个兵抓住,鲁师长做主,关了那人几天,饿得他哭爹叫娘,出来再不敢乱骂人了,还有猜测如果他们没有推举老师的话,后勤会派什么人来,很可能还是屯子里找的知青。 江心只觉得自己受了个无妄之灾,就因为她家里有电灯,所以今晚大家决定到他们家开会,她和霍一忠还得负责给大家烧开水喝,其实这事儿说起来和他们夫妻一点关系没有,她也不准备参与。 “要我说,就该让小江当我们扫盲班的老师,她是工人阶级的女儿,根正苗红,思想端正,又有高中文化,教我们这些没上过学的最好。”这是黄嫂子的话,她平常来他们家,已经学了好多字,还能握着笔上手写几画,对江心教孩子的能力那是必须得写一个服字。 江心不敢接话,真怕大家把话题往她身上引,她已经决定要夹着尾巴做人,就不愿意再出风头了。 其他人多少也看过江心写的字,也纷纷附和黄嫂子:“对,小江可以,咱们去跟后勤的人反映,就说推举小江当我们的老师。” “其实师长的夫人何嫂子也行。”这是另一个嫂子说的话,她明显和苗嫂子一样,是何知云的崇拜者,“何嫂子是十几年前的大学生吧?她在首都,不是专门上那种当老师的学校吗?” 她说的是京师范学校,不过她不知道,何知云并未毕业,大学三年级怀了孩子嫁给鲁师长,就再没去上学。 “对,何嫂子也行。小江被两个孩子牵绊着,始终有不方便的时候。何嫂子平时在家不上班,孩子又不在家属村,她应该比小江有空。”苗嫂子也支持。 “谁敢去请何嫂子?那可是师长夫人呀。”有人又不敢去和后勤提意见。 “她是师长夫人,那不是更应该和我们打成一片,服务各位家属吗?怎么能特殊呢?”有人反对。 反正要不要请何知云来当老师,意见各开一半,大家又继续讨论,还列举了好几个人,有人同意有人否决。 江心一句话都没说,坐在自己家的角落里,默默地把烤火盆里的柴火撤出来,再也不往里再添柴,屋里的空气逐渐变冷,外头不时刮风,从门口穿进来,刮在每个人身上,过了会儿,那几个嫂子才抖着腿说,小江这里太大了不聚气,大冬天的坐着手脚冰冷,有炭火都暖和不起来,看来新房还是不如旧房好。 霍一忠早早就上楼去了,不掺和她们军属的话题,江心一晚上都没说几句话,提到她,她也只是摆手拒绝,让她们另选高明,等一楼客厅冷得差不多了,就起身把几个嫂子送出去,锁了门,上楼找丈夫孩子去。 “妈,你要当老师吗?”霍明刚刚赖在楼下,听了一耳朵,还举着她的两根手指。 “妈,我和姐姐也没上过学,我们也是文盲吗?要不要去扫盲班?”霍岩的问题竟还挺有逻辑。 “没有,就几个婶婶过来聊天,大家说说而已。”江心把他们姐弟抱上床,今天下午睡太久了,现在三人都有些清醒,就在窝在床上玩纸牌,“你们两个确实是文盲,得上学。” 霍一忠放下书,也过来一起玩:“你要是觉得闷,去试试也行。我听说到时会给扫盲班的老师奖励,发点粮油票,一年有两次机会评先进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