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走来时,阮三终于开口, 他问她:“你去了哪。” 贺元说:“装什么傻。” 她从他身侧走过, 阮三张开手,一把拽住她。 贺元回过头, 阮三那双下垂眼定定看着她,“你出宫吧, 我。” “殿下,祖母让您进呢!” 从殿内急匆匆而至的白氏, 一声打断。 贺元甩开他的手, 急步往前, 白氏站在那不动,悠悠看着,轻声叫了句表妹。 贺元是要见太皇太后,她有事。 太皇太后殿里来了客,一番热闹。她坐在殿央,手中佛珠也不转,她目色轻轻扫着殿下的妇人娇女,嘴角引着丝笑。 太皇太后见她走来,柔声道,“都是穆家女眷,元元随礼叫吧。” 好番亲热。 这些妇人见贺元也只缓缓点头,无甚欣喜,对着身后年轻的道:“这是你们元姐姐。生得真是好模样。” 不咸不淡。 贺元随着女官介绍,才喊了几声,就有年轻妇人尖着嗓道:“可惜表妹再见不得昔日那些个姐姐妹妹们。” 贺元侧脸看去,妇人与乐安差不多岁数,眉目却是尖刻。也不顾在太皇太后殿里,她抹起了泪:“俱在了南城,再来不得。” 有人冷笑:“在南城那也是好好嫁人活着,你忘了你那三姐,可是被那忘恩负义之家休入佛门。” 贺元不吭声,她听得分明,这是穆家的怨。 一场大难,女眷多是流离失所,被夫遗弃。 她们哭哭啼啼道着心酸,看贺元目色越加不善。 贺元就要起身告辞,谁想,阮三与白氏迎面走来。 这些妇人不再抹泪,夸起他们,“若没有殿下。”“王妃心善不已。” 好一对璧人。 贺元百般不是滋味儿,偏得有人开口:“表妹小时,也是跟了殿下常来府里玩耍,可我等流落南城,表妹却连一杯送行酒也无。” 这声落地,场面都是静了。 太皇太后转起佛珠,白氏给那人拭泪。 贺元还未答话,阮三已不耐出言:“那时她又不在金都,哀戚个什么。” “是呢,表妹是有福的。可怜殿下,享不了这福。” 阮三脸色一变,白氏的手也止了,贺元难堪不已。 “啪”太皇太后撂下佛珠,道:“莫再说从前,后日哀家摆上家宴,你们再进宫来。” 后日一出,贺元立即看去太皇太后,她心里满是恼怒,比之方才妇人闲言碎语还来得多。 妇人们起身行礼散去。 太皇太后看向阮三,“你也一块儿走。” 阮三当即看向贺元,贺元侧脸避过。 阮三说:“你好好想想。” 他掀袍出殿,白氏却未跟着。 白氏与太皇太后亲热许多,全然没有那日的生疏。 太皇太后的眉头紧紧皱着。 白氏劝道:“如今总会好的,殿下也晓得事,这些时日还与叔伯们在外聚着。” 就听得太皇太后轻嗤一声,她拿起佛珠,“哀家的孙儿,哪里不得人欢喜。” 她似才想起贺元,转脸看来。 贺元终得开口,她咬唇道:“外祖母,后日是母亲的生忌。” 亦是她那舅舅瑞德帝的生忌。 太皇太后似愣了,她珠子转得快些,半晌才说:“你瞧哀家,年纪越发大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