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说不出一句话的。她不再看仁王,目光又移到窗外。那么多的人和那么多的东西,眼花缭乱,却抓不住万分之一。往事纷纭,汇成一条五彩缤纷的河,从她眼底流过。 仁王问:“想起来了吗?” 早川点点头,轻声道:“‘网球是可以边散步边打的运动。’” 沉默片刻后,早川又说:“谢谢。被你的人生哲理教育到了。” “其实论讲道理,我是比不过你的。”仁王笑笑,“过年的时候来你家,你和我开玩笑,请我把你变成别人。我给你讲了自己使用幻影的经历。我说,比赛打到最后,好像有点被幻影束缚。竭尽全力,只能到达幻影对象的巅峰状态,没有办法替他突破。所谓‘自己的网球’,也在模仿中变得模糊。但如果完全弃用模仿,又失去了长期以来的个人特色。”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初衷肯定是和你对话,你说要变成别人,而我觉得完全变成别人也没有意思。可惜说着说着,就变成自己的发挥。正好那时也处于迷茫状态,感觉自己总是在两极之间摇摆,一端是完全的固定,一端则是彻底的未知。永远停不下来。” “你记得你说了什么吗?”仁王看着她落在窗玻璃上的倒影。 早川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我说这种摇摆就是你的风格,你和你所选择的招式是相互成就的关系,永远不存在纯粹模仿的幻影,也不存在白纸一张的‘仁王雅治’。” “‘就像流淌的水,天上的云。’”仁王一字一句地念着,他这样说话的时候,那种略带沙哑的温柔,真是让人抵挡不住,“这句话当时开导了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以后,就不要再为这些事情感到担心了。”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放轻松就好。” “你的意思是,”她打量着他的表情,忍不住想抬杠,“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喜欢我吗?” “这种保证你相信吗?”仁王挑眉,“如果一定要给什么承诺的话,我还是偏爱之前的那个。” 她也挑眉:“哪个?” “如果这是一场梦,”他轻轻一顿,仿佛又回到那天,迎着沙滩尽头一朵橘金的太阳,主动牵住她的手,“梦醒之后,你大可以再吻我一次。” “这样的话,我们总算打成平手了吧?” 早川不发一言,只是凝视着他。这个一度游移于友情边界的人,她曾经镜花水月的恋人,在目光相交的瞬间,难得坦诚。 仿佛隧道将近,窗外的景致突然变得刺目。被强光逼出的泪,一点一点地溢满了眼眶。按理说,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难过的事情了,却依然在此刻泪萦于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