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监初次相见,你告诉我说,令师要你给我带来一柄宝剑,被你途中遗失了。我原也想不到,今天见到你师妹,我方才想通,你师门长辈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大提点眼神冷凝,沉声说道:“他们没有拿到圣上的密诏之前,怎会放心将纯钧剑归还,他们担心圣上拿到纯钧剑后出尔反尔,再不然中途派人夺宝,所以就拿你当成幌子,明知你不会有性命之忧,便不顾你安危,谁又能想到,他们有胆子拿你这个大安祸子去投石问路呢?” 听到此处,景尘总算懂了,大提点让他躲在暗处偷听,是为了让他认清,对他恩重如山的师门,也不过将他视作一枚棋子罢了。 本该倍受打击,然而景尘此刻并没有感到多么失望,大概是因为在他心目中,龙虎山早就不是那个为他挡风遮雨的家了。 “你以为今日你师妹为何主动拿出纯钧剑?那是因为圣上的密诏已经到了龙虎山,她接到消息,这才放心物归原主。而她害怕你猜到真相,心生怨气,所以临走前叮嘱我对你保密。” 景尘木然地站在原地,头一次体味到何谓心灰意冷,师父常念大道无情,就是这般吗? 他眉目萧索,低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纯钧剑作为开国六器,究竟何用?” 重要到让皇帝妥协,这把剑到底有什么惊人的用处? 大提点微微一笑,摇首:“我会告诉你的,等到你与破命人成婚生子之后。” ...... 回到眼前,景尘叙述完这段隐情,余舒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是同情景尘的遭遇?是不齿龙虎山那群道貌岸然的老道?还是紧张大提点最后的暗示? 她食指轻搓着拇指指腹,陷入到一阵沉思当中。 “你说,在建邺城追杀你的那一伙人,会不会是湘王的人手?” 景尘抬眼,对上余舒乌黑起明的目光,轻呵了一口气,道:“我想不起我遭人追杀的经过。” 所以得到纯钧剑后,皇上就宣他入宫,避开湘王耳目,每日让朱青珏为他问诊,就是想让他记起那一段,才能顺藤摸瓜,追查出幕后元凶。 余舒皱着眉毛,她早就怀疑过湘王是不是有问题,毕竟当初是他打着游山玩水的旗号去南方接应景尘,结果人没接到,回京之后,对外宣称称丢了一幅画,轮作大衍试上一道题目。 可是湘王一向表现出的样子就是一位闲散王侯,不理朝政,他手中一无实权,二不结党,完全享于安乐,胸无大志。 果真是他泄露了景尘的行踪,又派人追杀景尘只为夺纯钧剑,他图个什么? 谋权篡位吗? 他脑子没病吧,以为抢了一柄剑就能号令天下啦? “又不是屠龙刀。”余舒小声嘀咕。 “什么刀?”景尘耳尖听到了。 余舒摆摆手,“不说这个,要我看,大提点让你知道这么多,无非两点目的,一则消弱你对龙虎山的归属,二则催你与我成事,你别被他唬了,没准他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呢。” “我知道。” “还有,不管是不是湘王作下的,从今往后,你切多几分防备之心,别再招了人家的道儿。”她随口叮嘱。 闻言,景尘眼中浮起一层笑意,点点头。 余舒莫名其妙地盯他一眼,“我在上面待的太久,先下去了。” 她一个人下了楼,就在楼下遇上被人推着轮椅进了大厅的水筠,对方看到她从楼上下来,飞快地皱了下眉头。 抬手示意侍从停下,等到余舒走到跟前,施施然开口:“我师兄在楼上吗?” 余舒刚听过景尘的吐露,可怜他是颗小白菜,地里黄没人爱,对龙虎山的恶意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遇上水筠,懒得与她装腔作势,冷冷一笑,道: “你没长腿吗,不会自己上去看看。” 说完,朝前走几步进了她那屋,甩手将门关上了,对面文少安盯着她身后,犹豫着小声劝诫: “水大人脸发青呢,大人您失言了。” 余舒啐了一口,“我怕她?” 个搅屎棍。 ps: (前几天有事,这章多补些。)rlm.zzwTWX.COm